第六十八節 摸魚子(1 / 1)

真定城南異塵堂同諸公晚眺。

敞青紅水邊窗外,登臨元有佳趣。薰風蕩漾昆明錦,一片藕花無數。才欲語,香暗度,紅塵不到蒼煙渚。多情鷗鷺,盡翠蓋搖殘,紅衣落盡,相與伴風雨。

橫塘路,好在吳兒越女,扁舟幾度來去。采菱歌斷三湘遠,寂寞岸花汀樹。天已暮,更留看,飄然月下淩波步。風流自許,待載酒重來,淋漓醉墨,為寫洛神賦。

“賞析”

這首詞為白樸晚年由金陵歸真定,與舊友賞月、觀花、聽歌而重溫舊情之作。

上闋寫作者因故地重遊,觸景生情而懷舊,感歎人生短暫,今非昔比。詞人在異塵堂與諸舊友晚眺並觀歌舞時,由遠及近,由荷及鳥,由鳥及人,感歎昔日如“多情鷗鷺”般的演唱散曲雜劇的“舊情侶”都已“翠蓋搖殘,紅衣落盡”,改行而遠離喧鬧的紅塵都市,棲息於“蒼煙渚”,“相與伴風雨”了。這裏流露出這樣一個信息:白樸當年定居真定時,演他寫的雜劇、唱他寫的散曲的行院藝人大都改行另謀生路了。

下闋詞人由懷舊而回到現實,並透露了這樣一個信息:散曲雜劇表演,舊時隻流行於北方,現在隨著元朝統一中國,散曲、雜劇也在江南漸漸流行開來。橫塘路雖遠,又有“淩波不過橫塘路”之說,好在元曲藝術後繼有人,“吳兒越女”幾度來去。一曲《采菱歌》,使三湘也不覺遠,也使江南的“岸花汀樹”聽得著迷,這便是元曲藝術的魅力。它使江南、中原縮短了距離,也使中華各民族戲曲藝術得以交流、融彙。天已晚,那些以“風流自許”的歌舞藝人,也“飄然月下淩波步”,如洛神下凡。此時此刻,作者觸景生情,激發了他重新為元曲藝人作曲寫劇的熱情,從而“淋漓醉墨,為寫洛神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