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香囊悼雙文。
覽香囊無語,漫流淚,濕紅紗。記戀戀成歡,匆匆解佩,不忍忘他。消殘半襟蘭麝,向繡茸,詩句映梅花。疏影橫斜何處,暗香浮動誰家。
春霜底事掃濃華,埋玉向泥沙。歎物是人非,虛迎桃葉,誰偶匏瓜。西風楚詞歌罷,料芳魂飛作碧天霞。鏡裏舞鸞空在,人間後會無涯。
“賞析”
通過這首《木蘭花慢》的題記,我們可知作者寫這首詞的目的是為了悼念一位已亡人,而這位已亡人可能名叫“雙”,她也許是白樸剛去世不久的妻子。白樸寫這首詞時,大概是正在去真定的路上,或者他就是在真定寫的這首悼念詞。從這首詞中,我們能讀出作者對亡妻的深深愛意。
作者看見妻子留下來的香囊,默默無言以對,於是發出“覽香囊無語”這樣的感歎。這時,作者的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流,甚至濕透了“紅紗”。悲傷中,作者的思緒回到了多年以前,他想起了和妻子“雙”在一起時的歡樂場景。然而,時間如白駒過隙,一切都已成為過眼雲煙。不知為何,作者此時又想到了梅花,可能自己與妻子曾共賞過梅花吧。作者在這裏為我們描繪了一幅美麗感人的圖景,在梅花盛開的季節裏,麵對在寒冬中傲然獨放梅花,白樸提筆賦詩,而他的夫人“雙”則飛針走線,將豔麗的梅花和玉骨般的梅樹繡在錦緞上。這一片段足見夫妻二人情感之深,令人難以忘懷。寫到梅花,最經典的詩句當屬北宋林逋《山園小梅》中“疏影橫斜水清淺,暗香浮動月黃昏”兩句。於是,白樸便將這兩句詩嵌入自己的詞中,作為上闋的終結。
如果說上闋是作者對妻子的回憶,那麼下闋則寫的是作者對妻子去世的傷感,以及傾訴自己內心的孤獨。“埋玉”是指埋葬女子,用在詞中說明作者對妻子用情很深,仍很懷念已經不在人世間的妻子。“匏瓜”是說男子喪偶獨處,白樸在感歎物是人非之後,開始寫自己心靈孤獨無依的處境。通過前麵這兩個詞,我們大概可以知道,在白樸心目當中,隻有自己的妻子才是自己的知音,是自己的心靈的港灣。如今,一切都不同了,在作者的眼中,世間景色都變成灰色的了,世間的人和物都變成形單影隻了,如“西風楚詞歌罷”、“鏡裏舞鸞空在”,更說明自己的亡妻是雜劇藝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