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眾人離開G市後,莫白與孫轍接了阿曼三人,一起跟著徐明地來到他們的臨時基地。
在路上已經得知,這個臨時基地裏正好有醫生,徐明地等人進城收集物資,特意繞去醫院,正好也是應醫生的要求。
說是臨時基地,在孫轍等人的想像中,應該也是一些臨時搭建的帳篷之類,所以等真正看到徐明地所說的“臨時基地”後,孫轍他們都露出了驚訝的表情,尤其小樂,興奮地大喊大叫起來。
呈現在他們眼前的,是連成一片的大巴車,一輛接一輛的大巴車並在一起,基本上所有的物資都放在車頂,依然還有帳篷,隻是搭在了車頂,人們睡覺的地方便是在車頂,地麵隻支了幾口鍋用作煮飯。可以說人們除了必要的地麵時間外,大部分時間都是在車頂渡過。而因為大巴車足夠高,喪屍根本爬不上去,在那上麵睡覺,隻要不是睡相太差自己滾下來,可以說是再安全不過。
而在車陣兩頭,各停著幾輛小車,隔了一部車的距離。據徐明地自己說,在車陣的兩頭,各有一塊很大的板子,以防遇到緊急情況需要撤離時用,到時隻要將板子往小車上一架,大家可以直接從車頂進入小車,然後乘車離開。
“古有連環船,今有連環車。怎麼樣,這個主意是不是很棒。”徐明地不無得意地望著孫轍等人說道。
莫白在看了一會兒,沉默片刻後說道:“雖然不失為一個好辦法,但如果有大型喪屍潮,則很容易被困死在這裏。”
“那麼看不上的話,就不要來這裏啊。”旁邊一個年青小夥子聽到莫白的話,頓時很不服氣,他們在這裏呆了將近半個月,經曆了好幾波喪屍,一點事都沒有,莫白一來就說這樣的話,自然讓他不滿。
莫白也不跟他爭,隻淡淡說了一句:“我隻是實話實說。”然後便走開了。
小夥子在他後麵猶自忿忿說個不停。
阿曼抱著月月跟在莫白身後,回頭看了眼瞪視莫白的那人,不由對莫白說道:“你難道不知道實話向來遭人厭棄,自己心裏知道就好,何必說出來呢。”
徐明地帶著幾人去找基地的醫生,在旁聽到兩人的話,感到略為尷尬。
自早上開始,月月已經咽不下任何食物,陷入深度昏迷。阿曼感到很憂慮,如果不是還能看到胸口略有起伏,她甚至要懷疑月月是不是已經停止呼吸了。
基地的醫生是個三十歲不到的年青人,戴著細邊眼鏡,徐明地說他醫術很好,治好了基地裏許多人,這次也是因為藥物不夠,還缺少一些設備,所以才跟著車隊出來的。
醫生叫謝優,他看到月月時神情變得很嚴肅,在問了阿曼幾個問題後,臉色已經嚴肅得讓阿曼感到害怕。
“醫生,月月怎麼樣?能治好嗎?”阿曼焦急地問。
謝優為月月做了一係列檢查,因為硬件設施不允許,他想做更進一步的檢查顯然不可能,但隻是這麼一翻簡單地查探下來,心裏基本已經確認。他停下手裏的動作,抬頭看向滿臉擔心的阿曼,問道:
“孩子從什麼時候昏睡的?”
阿曼一愣,這個問題她也沒法回答,她從昨天剛見到月月時,這個孩子便幾乎沒有清醒過。
“不、不知道,我是昨天上午才遇到她,那個時候她就是昏睡著,之後幾乎沒有醒過。孩子的母親說,她這種狀況已經持續一兩天。”阿曼越說聲音越低,她看著醫生的臉色,心也跟著沉了下去,“怎、怎麼,沒辦法了嗎?不是已經找到藥了嗎?給她用藥啊,給她用藥她就會醒過來啊。”阿曼一邊說一邊將莫白他們找到的藥推過去。
謝優推了推眼鏡,將那些藥拿到手裏翻看一遍,“普通的抗生素沒有效果,這個孩子得的是肺炎,拖的時間太長,現在明顯並發感染性休克。換作以前的醫療條件都不一定能治好,現在——”醫生搖了搖頭,他將手指探向孩子的額頭,“肺炎初期體溫偏熱,她現在卻體溫偏涼,而且心率與呼吸頻率極低,如果能在呼吸室內空氣條件下給她作檢測,她的動脈血氧飽和度至少已經低於60%,已經——太晚了。”
醫生說了一大堆,阿曼沒有聽進多少,更沒有聽懂多少,但至少最後一句她聽懂了,頓時全身的力氣都仿佛被抽離。她茫然地睜著雙眼,語氣空洞。
“太晚了?太晚了嗎?”
莫白與孫轍也心情沉重,小樂在一旁紅著眼睛,默默地抹眼淚。
過了好一會兒,還是孫轍開口,他看了眼躺在毛毯上的月月,聲音幹澀地問:“現在要怎麼做?”
謝優有些不能理解地看了幾人一眼,聽他們方才的敘述,他們與這個孩子不過相識一天,因為孩子昏睡的緣固,甚至連交談都沒有,卻願意為了這一個孩子去醫院冒險尋藥,現在又表現的這麼難過,謝優不能理解。末世前他是一名醫生,已經見過不少生死,末世後更是將死亡看作家常便飯,此刻一名孩童的死亡,還不如眼前幾人表現出來的情緒更讓他觸動。
想了想這幾人的心情,謝優隻簡單說了一句:“現在對這個孩子來說,每多活一刻,便多一刻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