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人認為研究香水的學者一定品德美好,而琢磨病毒的醫生必定心地險惡,誰都會認定這是一種無知。
但世人並不能完全擺脫這種無知,這大多是由於以訛傳訛或是人雲亦雲所致。
人們對弗洛伊德的誤解以至抨擊大多如此。
少半出於幼稚,多半出於無知。
作為研究心理學和精神病學的大科學家,弗洛伊德研究的範圍包括人的生理和心理機製,還包括夢境和性。
尤其是性,使人們斷定弗氏學說的“不純潔”。
性便是性,是人與動物的客觀存在。研究性並不等於研究人的生殖器(雖然醫生們研究生殖器也是一門科學,而不是胡鬧),也不等於鼓勵性交,更不等於鼓勵亂倫雜交與開設娼館。
他的學說不是哲學,而是精神分析學。他並不說出人應該怎樣做,而是指出事情是怎樣的過程。
弗洛伊德的學說中涉及到性對精神疾病的影、響,揭示了人的深層心理對於宗教、藝術和道德的作用,這是前無古人的貢獻。
有人說,在愛情中最能看出一個人的本性。弗洛伊德從自己的婚戀之中,展示出一位科學家的嚴謹態度。1882年,26歲的弗洛伊德和一位美麗的猶太姑娘瑪莎在他們共同居住的維也納相識。瑪莎的父親是一位被海涅稱為“富有智慧”的學者。當時作為醫生的弗洛伊德,每天向姑娘送一朵紅玫瑰,並附一張用拉丁文、希臘文、西班牙文或德文寫上的箴言,作為求愛的表示。他們從訂婚到結婚一共經曆了4年零3個月的時間,包括分離的3年。弗洛伊德在這其間給未婚妻一共寫了900多封信,傾訴自己對純潔美好愛情的追求。
他認為“愛情是兩者之間的完全融合,而決不容許有任何雜質的東西”。這種愛情觀的完美傾向,也使生性拘謹的弗洛伊德嚐到許多煩惱。
曆經4年的戀愛,使他們的情感由盲目的熱烈升華為和諧的愛情。最終吸引弗洛伊德的,不僅是瑪莎的嫻雅和美貌,還有純潔的心性和堅強的意誌。在結婚前,弗洛伊德說道:“3年前所愛的隻是她的形象,而如今愛的是她的人格,一個真正的瑪莎。”1885年夏天,尚未結婚的瑪莎患病,弗洛伊德心急如焚,過度的焦慮使他身心處在瘋狂的邊緣。
由此,也可看出他們的愛情極其堅貞。
婚後,他們一直過著經濟上並不寬裕的生活。弗洛伊德由於學術研究方麵的原因,又常處於孤立的狀態中。但瑪莎始終將全身心投入家務的操勞中,並不為世俗的富貴所動。愛情,使他們在將近60年的生活裏相敬如賓,共濟人生。
然而,世人對弗洛伊德的學說常常處在熙熙攘攘,的喧嘩之中,又有一些人對弗氏學說表現出一種不屑。這種不屑大約可反證出他們的純潔,但能純潔到無性的程度嗎?對性觀念的持重可以表現一種純潔。如果沒有性,比如像絛蟲那樣無性繁殖還有什麼純潔可言呢?又有一些性犯罪者,把自己的道德低下,歸結於弗氏的學說,並將自己歸於弗洛伊德一黨。這不止可悲而且可恥了。他們玷汙了科學。
究竟有多少人讀過或讀懂了弗洛伊德的著作呢?除專門的學者外恐怕不多。一般人不必一定都去讀,但既然未讀也不宜妄自議論。
無可否認,弗氏的著作在科學界也是聚訟紛紜的90年來對他學說的爭議幾乎從未停止過,但這隻是學術上的紛爭。
在一篇短文內盡述弗洛伊德學說的複雜和廣泛,幾乎是徒勞的。但劃出簡單又不致於歪曲其本義的輪廓,或許可能。
先說影響,在20世紀包括愛因斯坦在內的大科學家,無人像弗洛伊德那樣,影響到人類知識的各個領域,文學、藝術、宗教、人類學、教育學、法學、社會學、犯罪學、曆史學、生物學以及其它以人和社會為研究對象的學科。
弗洛伊德依據自己的學說形成了一套對人生的獨特看法。
他認為宗教是精神麻醉的典型代表,是人企圖逃避苦難的方式,又是注定要失敗的方式。他認為宗教是人在進化過程中所患的一種精神病。而道德,則出於罪惡感的贖罪心理,主要是社會需要。如果說宗教使人具備了統一的人生觀,道德則馴服了人的熾情,否則人類早就滅絕了。對於文明,弗洛伊德認為它屬於人類防衛自然和調整人際關係的結果。它利用性本能的衝動力,又舍去性的目標,進而達到比較高尚的社會文明,即所謂升華。它所打擊的目標就是個人的欲望。但沒有文明就沒有藝術和科學。弗洛伊德認為宗教、道德和文明的起源都在於性本能的衝動,這是常常使人無法完全接受的結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