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七 金室南遷和汗的北返(1 / 2)

(一)

蒙古兵退後,金朝官民都在談論著下一步的對策。

明顯地出現了兩派意見:一派主張繼續留在中都,堅持拒守。另一派主張放棄中都,投降之後繼之以逃跑。

堅持反抗的主張,反映著廣大人民的意願。

在女真軍不斷潰敗逃跑的同時,北方各地的民眾武裝就已相繼集結起來,反抗蒙古的攻掠。中都被困時,監察禦史李英曾建言朝廷,把居庸以裏的民眾武裝領導起來,再收編宣德、德興的民眾抗擊,還有可能收複居庸。他曾和壯士李雄等四百九十人乘夜出中都,沿西山前進。李雄下山招募自願抗敵的軍馬,旬日之間便得萬餘人,時時給蒙古軍以打擊。李英被召還朝廷後,李雄領導的人民武裝仍在四處活動。成吉思汗退走居庸時,他已聚兵數萬,準備中途邀擊。但金朝皇帝命完顏承暉傳達他的詔令:

“南北講和,不許擅出兵。”李雄等隻好眼看著蒙古兵擄獲大量財物揚長而去。

遷都逃跑,使財貨免受損失,這是一小撮腐朽大貴族的意見。“百官士庶,皆言其不可”。太學生趙昉等四百人上書,亟言利害。但這一切都被金朝皇帝拒絕。

朝廷上所議論的,隻是遷到哪裏比較安全。

有人主張遷往河中。那裏背負關陝,士馬尚盛,北邊郡縣人民可以武裝起來聚集在山寨裏,如果蒙古兵來便可出而攻劫。也有人主張遷往洛陽,因為有險固可守。但這兩派意見都未被采納,因為兩地都沒有宮室可居,“非所以為帝王之宅”。被采納的意見是遷往開封。理由是開封北有黃河阻隔,而且宮室完好,皇室貴族們還可在這裏坐享榮華。

1214年五月,完顏珣率領宗室百官,以三千匹駱駝滿載珠玉財寶,逃離中都,向汴京開封進發了。右丞相兼都元帥完顏承暉和左丞相抹撚盡忠留在中都駐守。

(二)

金朝皇帝先投降後逃跑的錯誤行動,極大地動搖了人心。

首先是金朝統治下的契丹人紛紛叛變。

成吉思汗在對金朝作戰的幾年裏,曾陸續收降了一些契丹將領。1212年攻打昌、桓、撫諸州時,曾收降了金朝的來使契丹人石抹明安。金朝王室剛一遷離中都,駐在良鄉以契丹人為主要成分的乣軍就首先叛變了。他們殺掉金朝的主帥,派遣使者去到成吉思汗那裏投降。

成吉思汗由此得到金人遷都的消息,便撕毀了和約,命石抹明安再度領兵進關,統率投降的乣軍攻取中都。

蒙古攻金戰爭進入了一個新階段,主要是利用金朝投降的乣軍和漢軍反過來攻打金朝。

與此相適應,作戰政策也有了一些新變化。幾年來的事實說明,攻打遊牧部落的老辦法並不能鞏固土地的占有,單靠屠殺擄掠也征服不了不屈的人民。除手工業工匠外,把漢人農民俘虜了去,對蒙古貴族的遊牧生產並沒有多少用處,反而成為大軍的贅累。成吉思汗在驅使大批俘虜退出居庸後不久便已逐漸發現了這個真理,以至不得不又把一些俘虜來的漢人殺掉。針對著這些事實的經驗,石抹明安向成吉思汗建議說:“那些人本來應當殺死,如果讓他們繼續生存,那麼,一些尚未降附的人們就會聞風來降。”這個建議隨即得到成吉思汗的采納。

石抹明安按照他自己的新方針,從1214年秋天起,先後征服了景、薊、檀、順諸州。第二年春天,金朝駐守通州的將領右副元帥蒲察七斤便以通州來降。明安命他仍任原職,服從自己的指揮。為著截斷中都和開封的聯係,明安從南麵圍攻中都,駐營在城南建春宮。

逃到開封的金朝,先後自東平、大名、真定調派援兵來救援中都,都被明安截住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