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江湖已經在傳說著他的殘忍的行為,祖也不敢招搖過市。
將以前背在背上的千刃束在腰間,顯然有點滑稽。雖然被白布裹了起來,但那種樸素的威嚴儼然足夠讓人肅然起敬。可是如此一把大刀束在腰間那該是多麼有趣的事情?
在蘭州城的鬧市中,祖慢慢的走著,沒有目的。他當然不會有什麼目的。對一個早已征服過江湖的少年來說,他還能有多麼大的夢想呢?成家立業?這顯然是不符合祖的心境的。他從小就沒有家。雖然曾經被恩師收留,但那種嚴父的嚴厲怎麼能讓激起祖那種對家的溫暖的依戀呢?
祖一臉愁雲但他全身所散發的英氣卻是無法掩蓋的。時常引來路人的側目。萬幸蘭州一直是官府重地,有重兵把守,江湖人士一般並不出現在這個邊陲重鎮裏。所以祖並沒有被認出來。
隻見他一直躲著路人的眼光。在如此熱鬧的街市中遊走,一副冷漠的表情。此刻他在想些什麼呢?又能想些什麼呢?
他已經沒有兄弟了。阿貴的行為讓他不可理解。為什麼他要殺死小山,而且要用那麼殘忍的手段,身上傷痕無數不說,麵目也已全非。祖又歎起氣來,自從阿貴小山死後,他總覺得自己已經很老了,而且還該擁有少年白發。祖很憤恨的咒罵自己,為什麼總被意氣衝昏了腦袋,也沒有詢問阿貴就將他殺死。
沒有朋友,他的心就永遠沉了下去。從小他就一直看著親人一個個的離開自己。現如今已經再也沒有他所能親近的人了。叫他如何能夠不悲傷?讓一個剛滿二十的青年承受如此的痛楚,卻要強忍不發。真可謂江湖事誰人知了。
就在祖還在街市徘徊的時候,前方一片嘈雜,百姓急忙往一旁躲著。原來一個儀仗隊在前方開路。
“看來是個大人物。”祖心裏想著,也向一旁躲開,“還是不要惹事了。”祖顯然是對於這些大人物沒什麼好感,他們除了知道魚肉百姓還知道些什麼呢?突然又想到這幾年來他自己也不知道殺了多少人,使多少個家庭殘缺不全,連自己的朋友都能殺死。心又冷了下來,一陣陣的悸痛。他與這些高官又有什麼區別呢?
一抬頭,祖眼中竟有些許金星,他很久沒有好好休息了。眼光一掃,對麵就是一間酒樓——月來樓。也沒多想就拐了進去,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做了。(又是酒家,看客要埋汰了,但在我心目中的江湖故事一般都該發生在公共場所,所以選擇了再次書寫酒家的文字)
小二迎了上來抹了抹桌子:“客官來點什麼?本店的鹵牛肉可是全城一絕哪。”
祖輕輕的笑了:“好,就來一盤吧,我來嚐嚐是怎麼樣的好風味。在來瓶燒刀子。”聲音中一副錚錚漢子的粗獷。
小二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客官有所不知,本店隻有自釀的清酒,喚作醉月。不知客官有沒有興趣嚐上一口,我保證您會不能忘懷的。”
“哦,是嗎?這個酒家還真有趣。哈哈,快快,快點上酒。醉月?你們掌櫃可是如花的美人?這麼好聽的名字。哈哈。”
“這……嗬嗬。”小二逃也似的跑開了。
不一時小二就將酒菜上端了上來。“客官慢用。”
“小二哥,”祖向將要轉身離去的小二招招了手。“我從塞外來,常年不見世麵,最近可有新鮮的事情嗎?”
小二一聽是打聽事情的,一時高興,竟然把跑堂招呼客人忘記了:“客官可是問對人了,我敢說沒有我不知道的事情。”小二得意的笑了笑又說。“若問的是國事,剛剛過去的隊伍你可曾看見?那是最近威名遠揚的何遠將軍,聽說是在營州那大勝了夏軍。皇上高興的不得了,給他封了大將軍,讓他駐守蘭州呢。
若問的是江湖事,想必客官也是知道的,最近風頭正盛的就是那神出鬼沒的千刃刀客。聽說他一個人單槍匹馬就將吐蕃的萬佛窟給搞了,聽了都讓人咋舌頭。真是惡魔啊。希望武林早除此害。”
小二看了看祖身上束的比平常樸刀大了一半的刀,沒有刀鞘,用白布裹著,覺得好笑,也沒表現出來:“客官也是江湖之人,要是見到了千刃刀客可要非常小心了。”
“哈哈,我這種三腳貓的武功,就是遇見強盜,怕也是要嚇的要尿褲子了。哪裏還有機會見到那種大人物?”祖品了口醉月,滿口餘香,馥鬱甘甜,果然是好酒。“真是瓊漿玉露,這可是你們掌櫃親手釀的?”
小二對這個豪爽的漢子頗有好感:“是啊,老板娘可是真的好手藝。”說著話臉上卻又是另外一副陶醉的樣子。
祖也不說話,喝起酒來,頭往窗外看了看。那將軍是個人物,他也是個人物。可將軍是威名遠揚,自己卻是臭名昭著。心中好不痛快。冷哼了一聲。索性開了瓶蓋,一口將醉月飲完。“端的是瑤池甘露,再來一壇。”
小二看的傻了眼,麵對的客官臉色陰晴無常,真是非常奇怪。楞了楞神,這才答應下來,轉身去取酒去了。不一時酒就又端了來。祖拉了小二說:“你可知這將軍是如何的人?”
“啊?不曾知道啊,何將軍是今天才到的啊。”小二也不知道為什麼這位客官突然問這種問題,反正自己也確實不知道,也就沒什麼好說的。覺得奇怪,皺皺眉頭走了,沒了剛剛的興奮勁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