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岸觀火”的本義是從河這邊觀看對岸失火。比喻在別人出現危難時,袖手旁觀,待其自斃,以便從中取利。語出唐乾康《投謁齊已》,雲:“隔岸紅塵忙似火,當軒青嶂冷如冰。”義同“坐山觀虎鬥”、“黃鶴樓上看翻船”。
如果用在戰爭中,若敵方內部分裂,矛盾激化,相互傾軋,勢不兩立,這時切切不可操之過急,免得反而促成他們暫時聯手來對付我方。正確的方法是靜止不動,讓他們互相殘殺,力量削弱,甚至自行瓦解。
原“按語”裏認為“隔岸觀火”與《孫子·火攻篇》裏孫子言“慎動之理”意相吻合。在《火攻篇》的後段裏,孫子強調戰爭是利益的爭奪,如果打了勝仗而無實際利益,這是沒有用的。所以,“非利不動,非得(指取勝)不用,非危不戰,主不可以怒而興師,將不可以慍(指怨憤、惱怒)而致戰。合於利而動,不合於利而止”。所以說一定要慎用兵,戒輕戰,戰必以利為目的。此計正是運用了《豫》卦順時以動的哲理,說坐觀敵人的內部惡變,我不急於采取攻逼手段,順其變,“坐山觀虎鬥”,最後讓敵人自殘自殺,時機一到而我即坐收其利,一舉成功。
陽乖序亂〔一〕,陰以待逆〔二〕。暴戾恣睢〔三〕,其勢自斃〔四〕。順以動《豫》,《豫》順以動〔五〕。
【按語】
乖氣浮張,逼則受擊,退則遠之,則亂自起。昔袁尚、袁熙奔遼東,尚有數千騎。初,遼東太守公孫康恃遠不服。及曹操破烏丸,或說曹逐征之,尚兄弟可擒也。操曰:“吾方使斬送尚、熙首來,不煩兵矣。”九月,操引兵自柳城還,康即斬尚、熙,傳其首。諸將問其故,操曰:“彼素畏尚等,吾急之,則並力;緩之,則相圖,其勢然也。”或曰:此兵書火攻之道也。按兵書《火攻篇》前段言火攻之法,後段言慎動之理,與“隔岸觀火”之意亦相吻合。
〔一〕陽:這裏指公開的。乖:違背,不和諧,不協調。《駢字分箋》中說:“反和為乖。”“陽乖序亂”,就是指敵方內部明顯地表現出多方麵的混亂。
〔二〕陰:這裏指隱蔽的、暗中的。逆:叛逆。“陰以待逆”,就是指暗中觀察和等待敵方的內部發生叛逆。
〔三〕戾:凶暴,猛烈。“暴戾”就是殘暴凶狠的意思。恣睢:放縱,任意胡為。
〔四〕自斃:自取滅亡。
〔五〕順以動《豫》,《豫》順以動:語出《易經·豫卦》。本卦為異卦相疊(坤下震上)。本卦的下卦為坤為地,上卦為震為雷。坤者順,震者動。順其性而動者,莫不得其所。“順以動《豫》,《豫》順以動”為彖辭,講順物性而動的道理。《豫卦》的《彖》辭說:“《豫》,剛應而誌行,順以動,《豫》。《豫》順以動,故天地如之,而況‘建侯行師’乎?天地以順動,故日月不過而四時不忒。聖人以順動,則刑法清而民服,《豫》之時義大矣!”意思是說《豫卦》(有一個陽爻,是剛;上下五個陰爻,是柔)剛得柔相應(如君得臣民相應),而君的意誌得行。(《豫卦》坤下是順,震上是動)順著自然而動,是《豫卦》。《豫卦》順著自然而動,所以天地也像它,天地按照順著自然而動,所以日月的運行沒有偏差,四時的循環沒有差錯。聖人順著自然而動,就會刑法清明,人民服從。
【譯文】
敵方內部公開地表現出多方麵混亂時,我方應暗中觀察和等待其內部發生叛逆。待其殘暴凶狠、任意胡為時,敵方就會自取滅亡。這就是《豫卦》所講的“順以動《豫》,《豫》順以動”的道理。
【按語譯文】
當敵方內部公開地表現出多方麵混亂囂張時,若直接進逼,必然會遭到敵人的拚命反擊;若是退避得遠遠的,敵人內部必然會發生混亂。從前,袁尚、袁熙被曹操擊敗後率領數千殘兵逃到遼東。起初,遼東太守公孫康仗著離曹操遙遠,並不臣服曹操。後來曹操擊敗烏桓,有人建議曹操立刻乘勝去征服公孫康,就能擒獲袁氏兄弟。然而曹操說:“叫公孫康自動殺掉袁尚、袁熙,把首級親自送來吧!”到九月間,當曹操率領大軍從柳城歸來時,公孫康果然殺了袁氏兄弟,並把他們的首級送上。眾將領向曹操請教其中道理,曹操說:“公孫康向來懼怕袁尚二兄弟,如果我從外部急追緊攻,他們必然會聯合起來對付我;如果我慢慢地遠遠回避,他們必然會互相殘殺,這種形勢是客觀必然的。”有人說,這是孫子兵書《火攻篇》所講的道理。《孫子·火攻篇》的前麵部分是闡述火攻的方法,後麵部分是闡述用兵慎重的道理,這與“隔岸觀火”計謀意思恰好吻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