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焱,你呢?你是為什麼要來這裏?”
楚焱默。
為什麼呢?他自己也不知道。隻是恰好聽說陳樂嬌的屍體被扔到了亂墳崗,恰好想起來今天是她的頭七,又恰好想來看看。
可是,那明明隻是,一個四年前見過兩麵的陌生人罷了。
難道是因為,她是笙兒手上的亡魂,是她千秋霸業的犧牲品,所以他惋惜?他悲戚?他……愧疚?
真是好笑,明明都認清了她的真麵目,卻還是和以前一樣不肯死心。這是習慣?還是中了什麼無解的毒?
“少成,你恨長公主嗎?”
“恨?為什麼要恨?”杜少成一臉茫然。
楚焱搖頭:“別裝了,你肯定知道,陳三小姐到底是怎麼死的。”
“陳樂嬌?”杜少成的表情忽然異常地凝重,“你告訴我,笙兒是不是和你說了什麼?”
“少成……”
“快說!”
楚焱皺著眉頭抿了下唇:“她告訴我,那些事都是她做的。”
“她在騙你。”杜少成想也不想就脫口而出,“阿焱,笙兒是什麼樣的人不用我告訴你吧?她怎麼可能對傅景桓那種小孩子下手?”
楚焱嗤笑:“我怎麼知道?或許我們以前都錯看了她。”
“阿焱,這件事不是穆王做的,就是笙兒做的。笙兒對我父侯和樂家主的解釋,也是說是她做的,但我知道,她是在掩護穆王!”杜少成說道,“她為什麼那麼對你說你難道不知道嗎?你對笙兒的那點兒心思,你以為她不知道?她不過是不想耽誤你,所以幹脆敗壞你心目中她自己的形象,想讓你自己放棄罷了。”
楚焱怔住,仔細想了想,便接受了杜少成的說法。是了,應該是這樣。笙兒要是想繞過傅景桓,讓穆王繼位,她有十幾條路可以走,何必非要傅景桓的命?她從來不是會濫殺無辜的人,必是笙兒覺得自己要和親了,不想讓他還把心思放在她身上,就順水推舟說了那些話。而他當時被她一句“是我做的”衝昏了頭,連最基本的判斷都沒有了。
何苦來哉?那天晚上說了那麼多違心的話,她心裏想必也不舒服吧?
“阿焱,”杜少成忽然把手搭在了楚焱肩上,“笙兒其實苦的很。父母相繼去世,她還隻是個孩子,卻因為天資過人,要承擔起一個國家。別看現在她大權在握,風光無限,其實……朝廷上爾虞我詐,虛虛實實,有些東西,她不設防,卻可能會很危險,你……多幫她長個心眼。笙兒馬上要和親了,但她的目的你應該也知道,總有一天,她還是要回來的。所以她不在的這些時間裏,我們要幫她守好長楊殿。”
他說的模模糊糊,楚焱聽懂了一些,有些沒有聽懂,隻好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卻隱隱感覺到,好像有什麼更大的危險,正在暗中湧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