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那就是像你這樣的一個畜生,從那些書裏所能得到的一切好處!”凱瑟琳叫著,吮著她那受傷的嘴唇,用憤怒的眼光瞅著這場火災。

“現在你最好不要說了!”他匆忙地回答。

他的激動使他說不出話來,他急忙走到大門口,我讓開路讓他走過去。但是在他邁過門階之前,希刺克厲夫先生正碰見他,便抓著他的肩膀問:“這個時候你去幹什麼,我的孩子?”

“沒什麼,沒什麼。”他說,便用力掙脫身子,獨自去咀嚼他的悲哀和憤怒了。

希刺克厲夫在他背後凝視著他,歎了口氣。

“自己的眼睛怎麼能夠欺騙自己?奇怪啊,”他咕嚕著,不知道我在他背後,“當我在他的臉上尋找他父親時,卻一天天找到了她!見鬼!哈裏頓怎麼這樣像她?我簡直不能看他。”

他瞧著地麵,悶悶不樂地走進去。他臉上有一種不安的、焦慮的表情,這是我從前沒有看過的,他本人也消瘦些了。他的兒媳婦,從窗裏一看見他,馬上就逃到廚房去了,因此隻剩下我一個人。

“我很開心看見你又出門了,洛克烏得先生,”他說,回答我的招呼。“我不認為我能彌補你在這荒涼地方的損失。我不止一次地納悶奇怪,是什麼緣故讓你到這兒來的。”

“恐怕是一種無聊的奇想,先生,”這是我的回答,“又是一種無聊的奇想誘使我走開。下星期我將去倫敦,我必須提前通知你,我在我約定的租期12個月以後,無意再保留畫眉田園的租住權了。我相信我不會再在那兒住下去了。”

“啊,真的?你已經不樂意過流浪的生活了,是吧?”他說。“如果你來是請求停付你所不再住的地方的租金的話,你這趟路算是白跑啦!我在催討任何人該付給我的費用的時候是從來不講情麵的。”

“我來不是請求停付什麼的,”我叫起來,大為惱怒了。“如果你願意的話我現在就跟你算,”我從口袋中取出記事簿。

“不,不,”他冷冷地回答,“假設你回不來,你要留下足夠的錢來補償你欠下的債。我不忙收錢,你坐下來,和我們一塊兒吃午飯吧,一個保證不再來訪的客人時常是被歡迎的。凱瑟琳!開飯,你在哪兒?”

凱琴琳又出現了,端著一盤刀叉。

“你可以跟約瑟夫一塊兒吃飯,”希刺克厲夫暗地小聲說,“在廚房待著,等他走了再出來。”

她聽從他的指示,她沒有想違法犯規的想法。生活在蠢人和厭世者中間,她即使遇見較好的一類人,大概也不能欣賞了。

在我的一邊坐的是希刺克厲夫先生,冷酷而陰沉,另一邊是哈裏頓,一語也不發,我吃了一頓不愉快的飯,就早早的告辭了。我原打算從後門走,以便最後看凱瑟琳一眼,還可以讓那老約瑟夫受些氣。可是哈裏頓奉命牽了我的馬來,我的主人自己陪我到門口,因此我未能如願。

“這家人的生活多悶哪!”我騎著馬在大路上走的時候思考著。“如果林悖·希刺克厲夫夫人和我戀愛起來,正如她的好保姆所期望的,而且一塊搬到城裏的熱鬧環境中去,那對於她將是實現了一種比神話還更浪漫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