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班固抱不平

古時有個叫張由古的官,能幹具體事,沒有什麼學問,居然也當了尚書。

有一天,官員們一起聊天,不知怎麼說到漢代的班固,張由古非常感慨地說:“這班固是個大才,《漢書》是他作的吧?

可惜呀,他的文章,《文選》中竟沒有收進去,不知梁太子編書時是怎麼考慮的?”有人說:“《兩都賦》、《燕然銘》不是收進《文選》了嗎?

張大人怎麼說沒有呢?”張由古大笑,說:“這兩篇是班孟堅的文章,跟班固有什麼關係?”說完,眾人也大笑了。原來他不知道班固,字孟堅,是一個人。

鄉試落卷批條舊時科舉考試的規矩,考中的卷子,要向上呈報,凡不中的,叫做落卷,要退給考生。落卷上的批語,往往事先擬好,一般是“欠妥”、“欠穩”之類的籠統兩個字,讓仆人隨便貼到考卷上,把考生打發走就算了。

有一次鄉試,一個考生接到落卷見上麵是“欠利”兩個字,那是把“力”誤寫成“利”了。這考生在後邊題了兩句詩:

已去本洋三十圓,(考試費用)

利錢還要欠三年。(三年後再考)

還有個考生,落卷上貼著:

豬肉一斤、雞蛋三十枚。

原來是把采購東西的貨單混進來,仆人看也不看,就貼上了。

淑士國人李汝珍的長篇小說《鏡花緣》中第二十三回,寫多九公、林之洋、唐敖三人到了淑士國,碰見不少咬文嚼字的人。

三人進了酒樓,一個打扮成讀書人模樣的酒保(店裏夥計),戴著眼鏡,手拿折扇,斯斯文文,向三位緩緩走來,打躬作揖,賠著笑臉問:

“三位先生光顧者,莫非飲酒乎?抑(還是)用菜乎?

敢請明以教我。”林之洋生氣地說:“你是酒保,戴著眼鏡,就已讓人看著不順眼了,說話還滿口撰文,是什麼樣子?我沒功夫跟你廢話,有酒有菜,隻管快快拿來!”這酒保也不急,也不惱,還是賠著笑臉說:

“請教先生:酒要一壺乎,兩壺乎?菜要一碟乎,兩碟乎?”林之洋一拍桌子,說道:“什麼‘乎’不‘乎’的,隻管拿來就是了!你再‘之乎者也’的,俺先給你一拳!”嚇得酒保連說:“小子不敢!小子改過!”趕忙去取了酒菜。滿嘴的“乎”都給嚇跑了。

酒保一著急,把醋當酒給拿上來了,林之洋一杯下肚,酸得口水直流,連忙喊:“酒保!錯了!把醋拿來了!”不想驚動了旁邊一位搖著身子、滿口“之乎者也”的駝背老者。聽見說酒保錯拿了醋,便連連搖手說:

“吾兄既已飲矣,豈可言(說)乎?你若言者,累(牽連)及我也。我甚怕哉,故爾(因此)懇(懇求)焉。兄耶(嗬)兄耶!切莫語(說)之!”三人聽老者說了一連串的文言虛字:既、已、矣、豈、可、乎、若、者、也、甚、哉、故、爾、焉、耶、切、莫、之……

覺得頭皮都有些發麻,暗暗發笑。林之洋問道:“俺埋怨酒保錯拿了醋,與你有什麼關係,又怎麼牽連你了,倒要請你說說。”老者聽罷,隨即將右手的食指、中指,放在鼻孔上擦了擦,說了一通酸溜溜的話,每句都要帶上一個“之”字:

“先生聽者(著):今以酒醋論之,酒價賤之,醋價貴之。因何賤之?為甚貴之?其所分(區別)之,在其味之。酒味淡之,故爾賤之;醋味厚之,所以貴之。人皆買之,誰不知之。他今錯之,必無心之。先生得之,樂何如之!——第(弟)

既飲之,不該言之。不獨言之,而為誤(錯)之。他若聞之,豈無語之?苟如(假設)語之,價必增之。先生增之,乃自討之;你自增之,誰來管之?但你飲之,即我飲之;飲即類(相同)之,增(增價)應同之。向你討(要)之,必我討之;你既增之,我安免之?苟亦增之,豈非累之?既要累之,你替與之(給錢)。你不與之,你安肯(怎能答應)之?既不肯之,必尋我之。我縱辯之,他豈聽之?他不聽之,勢必鬧之。倘鬧急之,我惟(隻有)跑之;——跑之,跑之,你看怎麼了之?”三人聽完這一大套“之”字,不敢再跟老者搭話,自顧自地吃酒菜了。

醫駝背有個自稱能治駝背的人,招牌上寫著:“無論駝得像弓那樣的,像蝦那樣的,像淘米籮、像飯鍋那樣的,經我醫治,著手便好!”有個駝背的信以為真,就請他醫治。

他既不開藥方,也不叫吃藥。他所有的醫療器具,就隻是兩塊夾板,把一塊放在地上,叫駝背趴在上麵,用另一塊壓在駝背的身上,然後用繩索綁緊。接著,便自己跳上板去,拚命亂踩一番。結果,駝背算是給弄直了,但人卻死了。

駝背的兒子,和這醫生評理,這醫生卻說:“我隻管把他的駝背弄直,哪能管他的死和活!”如何熬到第三年過去,有一個新官赴任,當了知縣。他是第一次作官,就向辦理文書的胥吏(相當於秘書)打聽:“這作官該怎麼作呢?”胥吏根據幾屆前任的表現,進行了總結,告訴他說:“一年要清,二年半清,三年便渾。”意思是,剛上任頭一年是清廉的,第二年就不怎麼清廉了,到三年,開始變貪。這位知縣聽了,長歎一聲:“唉,這教我如何熬得到第三年呀!”四人言誌據《古今笑史》,從前有四個人,在一起談自己的誌向。

甲想發財,說:“吾願腰纏萬貫。”乙想當官,說:“願為揚州刺史。”丙想成仙,說:“願跨鶴仙遊。”丁是最貪婪的人,既想發財,又想當官,更想長生不老。

他說:“我的誌向跟你們差不多,但願腰纏十萬貫,騎鶴上揚州。”天機有三個讀書人上京赴考,路過一處高山,聽說山上住著一位“半仙”,能推算一個人的功名利祿,於是便上山去求教。

聽三人說明來意,半仙緊閉雙目,伸出一個指頭,卻不說話。三人不解其意,請求解釋。半仙搖搖頭說:“此乃天機,怎可泄露。”三人無奈,隻好下山而去。

徒弟悄悄問半仙:“師父,你對三人隻伸一根指頭,是什麼意思?”“傻瓜,這個竅門還不懂!他們一共三人,將來如果有一個考中,那一個指頭就表示考中一個;有兩個考中,那就表示有一個考不中;三個都考中,就表示一齊考中了;如果都沒考中,這一個指頭就代表一起落榜了。”小菜從前,一個教書先生出了個題目《熊掌亦我所欲也》,讓學生練習寫八股文。這題目出自《孟子·告子章句上》:“魚,我所欲也,熊掌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兼得,舍魚而取熊掌也。生亦我所欲也,義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兼得,舍生而取義者也。”這是一種比喻:魚是我所喜歡的,熊掌也是我所喜歡的;如果兩者不能同時得到,便不要魚而要熊掌。生命是我所熱愛的,義也是我所熱愛的,如果兩者不能同時得到,便犧牲生命而要義。

這學生沒有明白題目的意思,便寫道:“朝而饔(tāo),此熊掌也;夕而饔,此熊掌也。”意思是:早上吃飯,吃的熊掌;晚上吃飯,也吃的熊掌。

熊掌,是非常昂貴的一道名菜。教書先生看了學生的文章,笑著說:“我活這麼大還沒嚐過熊掌是什麼味兒呢,你倒好,頓頓拿熊掌當小菜吃!”丟錢袋從前有個人,帶著好多錢到京城來。沒想到,剛進城,他的皮袋(錢袋,相當於現今的皮包)就讓小偷給偷走了。

同去的人,見他丟了東西也不著急,就很納悶,問他:

“怎麼不趕快去找呢?”他卻說:“找什麼?小偷拿了我皮袋,他也沒辦法用裏邊的錢。”說得別人莫名其妙,他又解釋說:

“這還不明白嗎?皮袋的鑰匙還在我褲腰帶上拴著呢?沒鑰匙,小偷拿什麼打開皮袋?”論年歲相傳有兩個婦女碰在一起,為兒女說婚姻的事。

甲問:“你兒子幾歲?”答“兩歲。”甲說:“年齡不對呀!我女兒才1歲,比你兒子小一半。將來結婚時,我女兒20歲,你兒子都40了,那怎麼成?”乙笑著說:“我的傻妹子喲,這年歲可不是這麼算的。你得這樣想:你女兒今年1歲,明年就兩歲,跟我那兒子不就同歲了呀?同歲的人結婚有什麼妨礙?”方士說大話有個方士,好說大話,大話說得常常離譜太遠。但有時過於誇張之辭,反倒是一篇妙語。

一次,有人問他有多大年紀了,方士借機吹出一篇“中國神話”和“中國曆史”來。他說:“問年紀,我已早忘了。隻記得往昔女媧在世的時候,西北角的天塌下來,東南角的地陷下去,我那時還是個孩子,因為恰巧住在中央平穩之處,天傾地陷都沒能傷害我。所以,我還能和其他孩子們一起看伏羲畫八卦。這伏羲長著人一樣的腦袋,卻有像蛇一樣的身子,把我嚇壞了,回家就鬧出一場病來。多虧神農用草藥醫治,我才免於一死,蚩尤居然製造5種兵器向我進攻,我用一個指頭朝他頭上輕輕一敲,就把他前額戳破了,他血流滿麵,狼狽而逃。

起初蒼頡不識字,向我請教,拜我為師,看他愚笨的樣子,我理都不理他呢!還記得堯降生之時,他們家請我去喝喜酒,我還送了生肖錢。舜受到父母虐待,經常挨打,在我麵前哭嚎,我還為他擦眼淚,勸他想開點,看遠點。禹治水從我門口過,我請他進來喝兩杯,他說什麼也不進來,說治水太忙,便匆匆走了。孔甲(夏帝)不懷好意,送我一壇龍肉醬,我誤吃了一口,那味道腥臭無比,現在想起來都想嘔吐,根本不想吃東西了。成湯開一麵之網打獵,我當麵取笑他留戀狩獵生活,忘不了野味。商紂王硬拉著我去酒池大碗大碗喝酒,我不幹,他竟對我施炮烙之刑。這算什麼,不就是綁在燒紅的銅柱子上嗎?

燒了七天七夜,我談笑自若,妲己把我看作異人,讓人把我放了。薑子牙這孩子在溪釣魚,釣到鮮魚常送我喂黃鶴;後來,在首陽山見到伯夷、叔齊兩人餓得東倒西歪,我就把這魚和麻姑送我的交梨、火棗都給他們了。穆天子設瑤池之宴,讓我坐首位。他中途離開,她母親一直留我到終席。酒喝多了,多虧董雙成、萼綠華兩個丫頭,扶我回來,哪成想一醉不起,直到楚漢相爭、三月鹹陽大火燒阿房宮,一片喊殺聲才把我驚醒。呂後迫害開國功臣,我怎麼勸她都不聽,到後來三國分漢,又成了南朝、北朝,我就和陶弘景等人在華陽山隱居,自稱山中宰相。唐明皇想遊月宮,召我去便殿商議,正趕上楊貴妃送給安祿山洗兒錢,我一看就是當年我送給堯的生肖錢,你說奇巧不奇巧?陳橋兵變,宋太祖自立為帝王,大宴功臣,讓我去勸說石守信等人歸降。在這次宴會上我又喝多了,直到今日,仿佛還在醉鄉。在山中不計年月,也不知現今是什麼年頭了。”法官的依據從前有個富商生性吝嗇,他兒子在外麵借了許多債,他不肯償還,兒子隻好言明等父親死後再還。有一天兒子實在等不及了,就和債主商量要活埋父親。他們替富商沐浴更衣,硬把他放入棺材。

過路的法官聽到商人呼天喊地的聲音,便前來詢問。富商在棺材裏見後,便喊道:“救命呀!大人!我兒子要活埋我!”法官質問富商的兒子:“你怎麼能活埋你的父親呢?”做兒子的答道:“大人,他在騙你,他真的死了!不信你問他們。”法官轉身問周圍的人:“你們都能作證嗎?”“我們作證”。眾債主回答。

於是法官對棺材裏的富商說道:“我怎麼能相信你原告一個人呢?難道這麼多人都說謊嗎?”說完,他一揮手宣判道:

“埋吧!”想討吉利有個財主,蓋了一棟新房子。為了討吉利,他讓仆人去請幾個人來賀新居。不一會兒,從外麵來了4個人,財主忙迎上去。問第一個人說:“先生貴姓?”“姓趙。”“莫非是‘吉星高照’的‘照’?”“不是。是‘消滅’的‘消’字去了三點水,再加上一個‘逃走’的‘走’字。”財主聽了很不高興,又問第二個人:“先生貴姓?”“姓常。”“可是‘源遠流長’的‘長’?”“不是。是‘當鋪’的‘’字頭,下邊加個‘吊死鬼’的‘吊’字。”財主更不高興了。又問第三個人:“先生貴姓?”“姓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