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頭,眼中有些肯定,就像當年一樣,任何時候,隻要嬌嬌在他身邊,他永遠都是安定的,安心的。
“保重吧無雪,我們,有緣再會。”目光對視,四目交接,雲萱終是慢慢收回了眼,轉身,望著那觸手可及的出口。
“嬌嬌--”
心中一抖,蹙時猛然收縮,就連玉無雪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他沒忍住,還是開了口:“嬌嬌……我愛你。”
“無雪……”沒有轉身,隻是麵向前方,雲萱覺得,自己或許該說些什麼……可是,並沒有讓她開口,玉無雪便已繼續接下說道。
“我愛你嬌嬌,可是我知道,愛一個人,不是占有,更不是強求,而是……希望她過幸福美好。其實,不瞞你說,當我初始知道你就是嬌嬌的時候,我的確衝動過,也設想過,我要把你搶回來,不折手段,不惜一切代價,甚至能像黎長生那樣,就算先選擇毀滅再挽救--也終要讓你回到我的身邊!”
“我曾那麼想過,也打算那樣做了,可是……你知道嗎,是你的行為粉碎了我,讓我清楚即便我得到了你,也依舊隻是得到一具行屍走肉而已,沒有靈魂了,不會再像以前了。”
“嬌嬌,你不愛我了,或許就像你說的,你從來都沒有愛上過我,我們倆個,隻是青春萌動時的火花,雖絢爛,但即逝,不會永恒。”
“你是真的愛謝歡,為了他,居然可以兩次要幫他擋暗器,兩次要為他去死。嬌嬌你知道嗎,人性其實是很奇怪的,它自私,它衝動,往往英雄與狗熊之間,存在的隻是一念之差。你比如曾經的一個英雄,他可以用最悲壯慘烈的方式去死,但是……若讓他再來一次,他未免再有那麼的勇氣。”
“英雄易當,真愛無悔,許多人都逃不過這一而再的定律,可是你做到了,還做的這般義無反顧。嬌嬌,我認輸了,我承認我羨慕嫉妒你心中的那個他,但是,我不會再使什麼陰謀詭計去折騰什麼了,因為……我不希望看到你難過,也不想看到你哭泣,我想你好好的,每天開開心心,快快樂樂。”
誠摯的話,帶著毅然決然的目光,其實玉無雪沒有說,還有一個最大的原因:是他見證了那些天雲萱守著謝歡不眠不休,隻知道熬藥救治的樣子!以及……她在他耳邊說著同生共死,碧落黃泉的話!那時候,他就知道,他徹底失去她了,她的眼中……再無旁人。
“無雪……”
淚,流了下來,緩緩地,轉過身。此情此景,此地此時,雖是物在,但已全然……人非!
回不去的少年時光,換不回的美好昔年!望著玉無雪,彼此千言萬語,終哽住一句話,呢喃出口。
“別說了,什麼都別說了,嬌嬌,祝你幸福,祝你一輩子,幸幸福福。”微笑,點點頭,是放手的釋然,也是訣別的輕快。今日無緣,願來世再修,隻願你一生平靜,一世長安!
“無雪,謝謝你!謝你的所有,謝你一切的一切!”
淚奔,終忍不住上前,緊緊環抱住對方的腰身。雲萱明白,玉無雪是無私的,他替她接下了整個鬼藥穀,替她扛起了看護整個族人的責任!是他讓她,能夠全心全意回到謝歡身邊, 放心毫無顧慮的肆意生活,皆是因為他!
“別說了,去吧,穀口有人等著你,別讓他……等太久。”回手也抱住人兒,抱著那熟悉又陌生的身體,嗅著她發間清幽的香氣,此生,玉無雪覺得自己知足了。
人……?
抬起頭,並不懂對方的意思,隻是順著他的視線往穀口看去--
淚花模糊了雙眼,陡然間身體猛的一震,隻見寒風之中一抹白色,春意淩冽著一抹青芽,謝歡就那麼站著,俊美遺世,蒼白美好!
雲萱哭了,雲萱又笑了,淚珠在笑聲中肆意的紛落,終於身影控製不住的飛躍過去,帶著那喜悅重逢的感動,甜甜欣喜:“謝歡,你來了……”
“嗯,我來了。”
*
後記一
風光迤邐,河山壯美,不知不覺間,雲萱和謝歡已經走了兩年有餘。
這兩年多來,他們踏遍千河,走過萬水,享受這先前從未享受過的美好人生,旖旎時光。
初集鎮,東陵境地,異域風情,民風向來大方開化。雲萱和謝歡途經此地,本是稍作落腳,卻不料前頭迎麵走來了個豐乳肥臀的千金小姐。
“喲,這位公子是哪裏人士?小女子碩華,年芳二八,傾心於公子,不如就隨我同回去做個上門女婿吧?”
直接了當,碩華小姐圍著謝歡團團轉圈,那垂涎的目光幾乎什麼都擋不住!
“讓開。”
然而,冷臉冷麵,謝歡並不理睬,徑自拉著雲萱的手,便就往前走去。
“哎哎哎,我說你這位公子,怎麼不理人呢?我好心好意招你做上門女婿,你竟這樣對我?你可不要告訴我,就你身邊這瘦麻杆一般的醜婆娘,是你的心上人?你為了她而拒絕我?”
碩華小姐是聰明人,看到他們交握的雙手時便已然明白一切!但不過她不擔心,甚至心裏還非常有信心,因為她覺得--她長得這麼美,是個男人都會選她!
“我說這位公子,你的品位也太差了吧?選這種瘦麻杆當老婆,她能替你生的出孩子嗎?哺育下一代嗎?!”說罷高傲的抬起頭,故意晃著這胸口和屁股,以顯示自己的優勢!
“嗬嗬,不說話?那看來是被我說中了吧……嘖嘖,不是我說啊,這女人討回家是做什麼的?不就是為了生孩子嘛!你看看她,連孩子都生不出來,你要她有什麼--哎呀!”
碩華小姐滔滔不絕,可是她那一個“用”字還沒說完,迎麵而來便是一顆大白菜,而後是雞蛋,青菜,柿子,蘋果……反正各種集市上有的,謝歡都半絲不猶豫的命人招呼了過去,而是很是清風俊美,鹹淡宜人的從袖中掏出銀子,無比優雅高貴的一錠一錠分發到那些菜農的手裏,語氣輕柔溫暖,但話語卻毫不含糊:“這些我都買了,不要停,給我繼續砸……”
“啊!啊!公子,你為什麼砸我,我說的可都是真心話--”
聲音越來越遠了,謝歡拉著雲萱,從容淡定的走在人群中,消失在視線外。
這是個插曲,誰都沒有放在心裏,然是夜,雲萱已然睡下,可悉悉索索,卻感覺到身上一陣摸索。
“謝歡,你幹什麼……?”
驚訝,不懂這大半夜他這是抽的哪門子風?
然而二話沒說,謝歡濕熱的唇邊落了下來,帶著曖昧的氣息,帶著撩人的意味,風卷殘雲,攻城掠地:“生孩子。”
“生、生孩子……”苦笑不得,原來白天這家夥聽進去了,可是明明先前是他自己不要生的好不好,說怕有了孩子就搶走了他的幸福時光!怎麼如今……倒反而想通了?
“有了孩子,抱在手裏,我就不信那些個花花草草還能貼上來。”身下大力,顯然這家夥鬱悶了。
可是這種事情,不是她這個當事人比較介意才對嗎?這個被愛慕者,有啥有鬱悶的?想不通。
“好吧好吧,生就生吧,反正遊曆兩年多了,我也想生個孩子了……”配合,心中甜蜜,她知道,那家夥是舍不得她,怕她聽多了那些閑言碎語會覺得委屈。
但是,哪裏有那麼多委屈呢?隻要有他陪在自己身邊,每一天都幸福快樂,不管有沒有孩子,她都……知足,感恩。
“嗯……”美好的序幕漸漸拉起,是火熱與愛意共同起舞,在這個迷人的夜色下,譜寫出一篇篇愛的樂章!
*
後記二
默北國,意可別院
“哎呀快點,你怎麼那麼磨嘰?我們好不容易回國一次,你不激動啊!”雙手叉腰,林意可在前麵大呼小叫。
身後,蕭藺行急急忙忙,生怕她摔了碰了:“哎喲我的祖宗,你可得當心點!你這都五個月了,還跟沒事人一樣呢……?”
“啊……我給忘了!哎呀,這懷孩子可真麻煩,前幾年都沒有,我都習慣了,如今突然這麼來一個,還真弄得我手足無措了……”會心一笑,摸著自己的肚皮,林意可如今已是被蕭藺行寵壞了,哪還有當年的善解人意,整一個刁蠻縱意小辣椒。
“放心吧,你不習慣還有我,我會隨意提醒你的。”上前,溫柔的將人兒摟進懷裏,蕭藺行珍之惜之,無限寵溺。
他很寶貝他們這個來之不易的孩子,因為當初的小產,是的過去三年,他和林意可一無所出。
曾經,他們沮喪過,也難過過,正當值心灰意冷,準備放棄之時……幸運竟然降臨到他們身上,讓他們這輩子--也能夠體驗為人父、為人母的感覺!
“可是,我真的很想快點回大儒嘛!如今雲萱臨盆在即,我得趕在孩子出生前到,好當他的幹娘呀!”
美滋滋的,自從三年前那場好亂,雲萱和謝歡從此便浪跡天涯了,三年來沒有音訊。直到前幾日,她受到萱兒的來信,說她已經回到了大儒,且再過月餘就要臨盆了,她這才又驚又喜,又哭又笑!
終於、終於等到這一天了,萱兒和謝歡平安,而且他們還有了自己的孩子!真好,真的太好了!
“別急,默北到大儒,最多半個月路程,我們提起一個月出發,怎麼都趕得上萱兒生孩子。”安慰嬌妻,蕭藺行是連騙帶哄,生怕這個小祖宗一不小心,又幹出什麼令他膽戰心驚的事!
“這種事說不準的,女人生孩子,說生就生了,哪裏能等?不行不行,我得快點上路。”掙脫開蕭藺行的懷抱,林意可說罷就要往車上爬去。
身後,蕭藺行無可奈何,隻有護著她,一邊幫忙,一邊小心的叮囑,“慢點、慢點!”
“駕--”
馬車開始駛離,在地上留下一道車軲轆印,這是距離蕭藺行林意可兩人離開大儒後第一次回國,其實激動的……不止是林意可,就連蕭藺行,也一樣迫不及待,歸心似箭。
*
後記三
“生了,生了,是個兒子!太好了,萱兒生了個兒子,生了個兒子!”
房間中,林意可手舞足蹈的慶賀著,好像雲萱生娃,比她自己生還要興奮!
房外,蕭藺行恭喜謝歡,沒有其他話,直接一拳打在謝歡胸前,言語之中也盡是興奮:“有你的小子,真行!”
“你不也快了麼。”按著胸口,隱隱有點疼,但謝歡不在意,揚起眉當即調侃回去蕭藺行,毒舌不饒人:“這一拳我記下了,反正你家林意可說了,要留在大儒生孩子,到時候你也別介意,十拳八拳我不好意思,三五六拳還是要的,大喜嘛,理當好好慶祝!”
“喂喂,不帶這樣的啊,我這是情不自禁,又不是故意占你便宜!”
想起這廝的腹黑,蕭藺行就懊悔於自己剛才的衝動,連連擺手,甚至還擺出一副要讓之打回的架勢。
然而謝歡是這麼好糊弄的麼,直接冷哼一聲傲嬌走了開去,直接往房裏去。
“侯爺,產房血腥,是不宜進入的。”有穩婆相攔,極力勸說。
可是眼也不看,謝歡徑自走了進去,全無任何禁忌的來到人兒身邊,幫她擦拭額頭上的汗:“累吧,好好休息一下,這小子太不像話了,生出來就敢折騰你,回頭我非得好好打他屁股不成!”
“喂,你幹啥打我兒子?你要敢打,從今以後你都自己一個人睡去。”累的香汗淋漓,雲萱躺在床上有些無力。但不過她本身就懂醫,知道如何調整自己,所以幾乎整個過程沒費什麼力,也沒遇上任何難產的風險。
“哎,我是心疼你,你就這樣對我啊?”憐惜的撫著人兒的臉,謝歡眼中皆是柔和,其實,他誰都舍不得打,這一世,妻子和兒子,就是他生命的全部,不容割舍!
“你說,給咱們兒子取個什麼名字好?”因為先前也費太多力,所以現下雲萱還有操心的精神。
而聞之,輕輕在她臉頰印上一個吻,謝歡溫柔,聲音是前所未有的體貼和寵溺:“傻瓜,早就想好了,悅宣,謝悅宣。”
宣,同萱,謝悅宣,謝歡……心悅著雲萱,一生一世,永生永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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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記四
皇宮之中,大儒帝已經日漸年邁,一些政務也逐漸開始交由二皇子蕭君行處理。
經曆了三年前之事,如今的帝後感情恩愛,臨到老了,還開啟了一段黃昏戀。而至於曾經備受寵愛的德妃,或許是知道這麼多年以來,自己不過是一個替身的悲涼結果,再加上兒子又不在身邊,心灰意冷之下,她遁入了空門。
不過雖說是空門,但大儒帝還是賦予了她極高的封賞與恩賜,由多人伺候,且出入自由,先前德妃封號所享受的一切待遇,如今未變,一樣都沒有少。
還有皇後,對於她來說,德妃也不過是一可憐人,到了最後,其實什麼也沒得到,多年恩怨就此了斷,煙消雲散,就這樣持續到生命的最後吧。
“愷綸,聽說這兩日你要和君行去南部走一下?”皇後宮中,皇後喝著茶,笑對這愷綸公主。
入嫁當年,其實這個媳婦一切都好,並不像先前外界傳說中的那麼混賬,待人和善,與宮裏一眾太監宮女都處的很好,很得人心,唯一不完美的就是……到現今還沒有子嗣,看看謝歡和老四,他們生的生,懷的懷,委實讓她很羨慕。
“是啊,南部有些災情,殿下說想去了解一下,正好我閑的也沒事,索性就陪他走一趟了。”端莊大方,愷綸畢竟是公主出生,不論她本性如何,若裝樣子,她可是比任何人裝的都好!
“行吧,反正君兒即將接任太子之位,冊封之後,肯定事務加倍繁忙,在此之前你二人一同去一趟也好,最好啊……給本宮懷上個大胖孫子!”皇後之意明顯,相信所有人都聽得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