則天後武硏長安二年壬寅(702),一歲
是年,高適生(按,高適生年另有700、701、703、704年等說法)。排行三十五,字達夫。祖籍不詳。
《舊唐書》本傳說他是“渤海人”(今河北景縣),乃就其郡望而言,非謂其祖籍也。曾祖佑,唐時官至宕州別駕,祖父侃,為高宗時名將,官左監門衛大將軍(正三品),隴右道持節大總管,封平原郡公,食邑二千戶。父從文,“位終韶州長史”。高適少時經曆,因史料記載很少,難以考證,隻知曾客居宋州(今河南商丘南),學書習劍。
唐玄宗李隆基開元九年辛酉(721),二十歲
高適約在此年或稍後西遊長安,幹謁求仕,未遇。
適有《別韋參軍》:“二十解書劍,西遊長安城。舉頭望君門,屈指取公卿。國風衝融邁三五,朝廷禮樂彌寰宇。”據此可知,高適約在此年“西遊長安”。
適於長安嚐作《行路難二首》。
開元十年壬戌(722),二十一歲
自長安回宋州,以躬耕漁釣為生。
《別韋參軍》:“白璧皆言賜近臣,布衣不得幹明主。歸來洛陽無負郭,東過梁宋非吾土。兔苑為農歲不登,雁池垂釣心長苦。”即寫詩人於長安不遇,失意東歸,客居梁宋的悵惘之感。
《舊唐書》本傳言“適少落,不事生業,家貧,客於梁、宋,以求丐取給。”殷《河嶽英靈集》曾敘適早年“性拓落,不拘小節。……隱跡博徒,才名自遠。”也是述此段時期的生活遭遇。
開元十九年辛未(731),三十歲
北遊燕趙。過魏州、钜鹿、真定,至薊門,作《薊門不遇王之渙郭密之因以留贈》、《薊門五首》等詩。出盧龍塞,作《塞上》、《塞上聽吹笛》等詩,在營州作《營州歌》。遊燕趙約二年時間,其間或曾從軍,詩人憂患邊境戰事,關心戍卒不公平待遇,心有馳騁沙場,以身許國誌,卻無人欣賞。這段時期詩歌多反映這種鬱悶不平的心緒。
開元二十一年癸酉(733),三十二歲
自薊北南歸,作《自薊北歸》。途經邯鄲,作《邯鄲少年行》,感歎世態炎涼。途中並作《效古贈崔二》,發抒世路艱難、懷才不遇的憂傷。詩中並有“窮達自有時,夫子莫下淚”,見出詩人雖沉淪下僚,仍有健康積極的心態。
是年冬,北遊歸來,詩人於淇上隱居躬耕,作《淇上別業》、《送魏八》、《賦得還山吟贈沈四山人》、《苦雨寄房四昆季》等詩,見出詩人向慕田園隱逸生活,倦怠仕途和奔波人生的心情,如《淇上別業》:“依依西山下,別業桑林邊。……且向世情遠,吾今聊自然。”《淇上酬薛三據兼寄郭少府微》:“不然買山田,一身與耕鑿。且欲同鷦鷯,焉能誌鴻鵠。”詩人曾沿黃河遊覽山水、古跡名勝,作《自淇涉黃河途中作十二首》。
開元二十三年乙亥(735)正月,三十四歲
由宋州赴長安應製科考試,高適有《酬秘書弟兼寄幕下諸公》詩,其序曰:“乙亥歲,適征詣長安。”未成。
開元二十四年丙子(736),三十五歲
在長安,與當時名流張旭、顏真卿等遊。敦煌高適詩集殘卷《奉寄平原顏太守》序曰:“初,顏公任蘭台郎,與餘有周旋之分,而於詞賦特為深知。”殷亮《顏魯公行狀》:“開元二十二年,進士及第,登甲科。二十四年,吏部擢判入高等,授朝散郎、秘書省著作局校書郎。”由此可知,高適與顏真卿,當於是年訂交於長安。
開元二十五年丁醜(737),三十六歲
與王之渙、王昌齡於旗亭宴遊。梨園伶官已傳唱高詩。
薛用弱《集異記》“王之渙”條:開元中,詩人王昌齡、高適、王之渙齊名。時風塵未偶,而遊處略同。一日,天寒微雪。三詩人共詣旗亭,貰酒小飲。忽有梨園伶官十數人,登樓會宴。三詩人因避席隈映,擁爐火以觀焉。俄有妙妓四輩,尋續而至,奢華豔曳,都冶頗極。旋則奏樂,皆當時之名部也。昌齡等私相約曰:‘我輩各擅詩名,每不自定其甲乙,今者可以密觀諸伶所謳,若詩人歌詞之多者,則為優矣。’俄而一伶拊節而唱曰:‘寒雨連江夜入吳,平明送客楚山孤。洛陽親友如相問,一片冰心在玉壺。’昌齡則引手畫壁曰:‘一絕句。’尋又一伶謳之曰:‘開篋淚沾臆,見君前日書。夜台何寂寞,猶是子雲居。’適則引手畫壁曰:‘一絕句。’尋又一伶謳曰:‘奉帚平明金殿開,強將團扇共徘徊。玉顏不及寒鴉色,猶帶昭陽日影來。’昌齡則又引手畫壁曰:‘二絕句。’之渙自以得名已久,因謂諸人曰:此輩皆潦倒樂官,所唱皆“巴人”、“下裏”之詞耳,豈“陽春”、“白雪”之曲俗物敢近哉?因指諸妓中之最佳者曰:‘待此子所唱,如非我詩,吾即終身不敢與子爭衡矣。脫是吾詩,子等當須拜床下,奉吾為師。’因笑而俟之。須臾次至雙鬟發聲,則曰:‘黃河遠上白雲間,一片孤城萬仞山。羌笛何須怨楊柳,春風不度玉門關。’之渙即揶揄二子曰:‘田舍奴,我豈妄哉!’因大諧笑。諸伶不喻其故,皆起詣曰:‘不知諸郎君何此歡噱?’昌齡等因話其事。諸伶競拜曰:‘俗眼不識神仙,乞降清重,俯就筵席。’三子從之,飲醉竟日。此事盛傳於後世,當有所據。據譚優學先生《王昌齡行年考》(《文學遺產增刊》第十二輯),王昌齡、高適、王之渙三人開元二十四、五年之際,皆有可能在長安。因係於是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