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戰天有三子一女,其中長子西煌無論是相貌和索紋的力量都與他最是相像,更因為他是自己和愛妻所生的第一個孩子,平日也就多偏愛了他一些。
西煌從小就是個很爭氣的,索紋覺醒得早,且勤奮愛學,更是在十八歲時被祭神壇長老收為弟子,修為一日千裏,逐漸成為眾弟子中的第一人,被諸位長老寵信,和太藍氏那個小子一起被委以重任,接掌祭神壇一應事務運作。
能夠隨侍在祭神壇中,且有自己的立身之地,千百年後就有可能進為長老身份,這是何等的榮耀?西戰天每每想到這些都會舒展笑顏,心生自豪。
接到長老傳訊時,他是無論如何都無法相信的,他那平素一直深明大義、傲然於世的長子居然背叛了他們?背叛了他的族、背叛了他的信仰,拋卻了他所擁用的一切。
那一日獸潮來襲,他站在“水神”的水幕上向遠方望,無邊無際的獸群讓他心中悲涼。如今見到被兒子擄去的那位嬌蘭血脈繼承者,她的證實讓他心裏的一角坍塌了。
“父親,我長大了可以做到戰王那樣偉大麼?”那時的西煌年紀尚幼,用最尊崇的目光仰視戰王雕像。
“我兒如何不能?我的煌兒定能比戰王更加偉大。”那時的他,真的相信,這個鄭重點頭的孩子將和戰王一樣比肩而立,傲視天下。
……
大殿中越來越冷,簡直冷到了骨縫中,月露抱著肩蜷縮著抖得可憐兮兮,隻覺此身仿佛穿著熱褲短裙迎風立站在西伯利亞冰原上,下一刻就要變成冰雕了。
寒到極致她幾乎再也承受不住時,體內蟄伏的元氣感應到主體的危機開始再度流動,一時間如泡溫泉,寒氣驅盡,血液活動開來,再也感覺不到冷了。
月露心裏暗自稱奇,這才心有餘悸地去看那個越怒便越冷的男人。
西戰天眉目更冷,眼睛已經變得和冰塑的也差不多了,他緊繃著臉,周身的寒氣已經凝結成霜,卻比不了他的聲音更冷:“逆子!”
突然間他的眉毛一挑,怒容更勝,大殿中幾乎連空氣都豁然凍結了,他虛虛地一抬腿,帶著比絕對零度還要冷的寒氣出現在城市上空。
那一瞬間,月露感覺靈魂真的凍結了,這種威力絕不是西煌那種手段能比的,簡直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程妹妹!”西水急至殿中,擔心地將她抱在懷裏,望著一室冰寒,可能是想到了自己哥哥的事,她的眼圈一紅,落下淚來,晶瑩的淚珠方出眼眶,就變成冰珠叮咚滾落在地。
跟著進來的宗雷將自己的元氣渡進月露體內:“走。”
出了祭神殿,月露才感覺靈魂解凍,身體有了知覺,元氣一流轉,才悲摧地發現它們至少少了一半有餘,而耗盡的這一部分還是永久性缺失,補不回來的。神啊,我好不容易才修到這麼點的。
西水見她已無礙,頓時展顏一笑,目光卻開始變冷,她的雙臂微展,憑空裏出現一道水流,纏著她的腿將她送入空中。
月露舉目望去,吃驚地看見空中已飛滿了無數人,有沼澤的神隨,也有外來的修士:“怎麼了?”
“外麵的獸潮開始攻擊了。”
宗雷的話音剛落,一個嘻嘻笑著的童聲穿透島外的重重水幕傳了進來:“喂,冰塊西戰天,你們的長老不願把東西給我的主人哦,所以啦,主人讓人家給他點顏色看看,對不住你們啦。”
“有膽爾等盡管來。”西戰天的聲音冷得已經掉了冰渣子。就這麼說話的一刹那,本來應該清澈透明的重重水幕驀地開始變綠,那綠色鬼氣陰森,竟還燃著幢幢鬼火。
那倒卷天上的水幕本是個半球狀,將整個島嶼、城市都護在中間,被鬼氣一腐蝕,綠光漫天的映照下,西氏竟然猶如鬼城出世。外麵震耳欲聾的獸族咆哮聲也清晰地透過鬼氣傳了進來。
西戰天立在高空冷笑,但見半空中寒氣彌漫,當濃度到達一定程度後,光華大放,衝入水幕頂端。
月露和宗雷已經來到島嶼岸邊,卻忽覺頭頂有威壓鋪天蓋地地籠罩下來,水幕上的鬼氣仿佛見到了克星一樣,紛紛退避三舍,還了水幕原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