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在宗雷結實的胸膛前,月露感覺自己的腦子開始不好始了,好吧,事實上一碰到他她的腦袋瓜子就沒有好使過,不過今天更加鏽而已。
宗雷是那種不愛將感情表諸於外的男人,而且這男人的心事還比較深,從知道了他血脈覺醒的秘密後她就隱約地察覺到了一點他的想法。
他和她,他們倆人之間一直存在一種隱隱且默契的情愫,不用多說一句話,不用多做一個動作,隻是輕微的眼神碰撞他們似乎就已經明了了彼此的某種心意,對對方的那種在意她可以在他的眼睛深處找到,她相信他也是這樣。
所以,她知道,宗雷不願意讓自己成為她的拖累,不願意成為她沒有希望的未來,於是所有的一切情愫就仍止於朦朧,誰也不願意將之挑明,因為挑明之後就隻剩下兩個選擇了,絕望或者是希望。
那麼,在這個當口,他這樣的主動行為算是什麼呢?
月露的腦子裏隻回當著四個字——表白,承諾。
她偷偷地抬起頭,卻再度撞進了那深沉的眸子,從如同夜空般的顏色裏,她看見了深如大海一樣的感情和——穩如大山般的堅定。
心裏砰然一動,宗雷已經俯下身,胡須紮在她臉上,癢癢的,嘴裏吐出的熱氣指過耳邊,沙沉的聲音如鼓一般地敲擊在耳膜上:“我已經想通了,在真正的絕路來臨之前,我絕不認命。”
幻境一重一重坍塌,他看到的卻並不僅僅隻是幻境,死亡、離別、絕望,在幻境中他經曆過更多讓他疼心的事情,當心中最在意的人在他的心魔中被撕成血花消失在眼前後,頓悟其實隻需一刹那,本來就心智堅定的他卻忽然想通了。
即便有不確定的未來又如何,他有他愛的人,當他的意誌不再堅定,等待他的就是絕對的絕望,而這種絕望會給愛他的人帶來更致命的打擊。
爹、娘、素素,他們一定不能接受失去他的事實,所以他不會放棄,至於……
宗雷握緊了掌中那細潤柔軟的纖手,濃須裏嘴角彎出一抹濃濃的微笑,他當然記得她說過的話,她會和他一起去看,而他,從未懷疑過她的話。
月露從來不知道心有靈犀一點通是什麼感覺,能不能形容她現在的感覺,總之她很輕鬆地就讀懂了宗雷的情緒。
怕嗎?從來不,很奇怪呢,從和他認識起,隻要和他在一起她的心就無比安定,即使天塌在眼前也不足以讓她產生任何畏懼,實在是很奇怪的感覺不是嗎?不過,這感覺真的不錯。
輕輕地回握著他厚實的手掌,感觸著掌心粗糙的紋路,月露笑了:“我會和你在一起。”
一隻粗大的手掌,一隻纖細蔥白的手掌,交握在一起產生的信念能改變多少東西呢?
“喂,我說兩位,夠了吧,這種場合可不適合私自終身。”畢陽惱火地回頭喝了一聲,這丫頭真是好,好極了,再好沒有了,就這樣莫名其妙至極地把自己賣別人了啊,回頭陳方師叔問起來他該怎麼說?
奇海明古怪地笑了笑,不懷好意地打量了兩人一眼,瞄向宗雷道:“宗師弟,你真的不在意丫頭現在這張人不人鬼不鬼的臉?”
臉?宗雷和月露很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奇家二公子立刻感覺自己要抽搐了,他怎麼感覺自己在那一刻像個白癡一樣呢?
月露心裏嘀咕起來,切,跟旁邊這個男人在一起連生命都有種不必擔心的感覺了,還在乎這張臉?咦,她怎麼一點也不擔心這個問題呢,對他也太自信了吧。
她嘟起嘴氣鼓鼓地戳著宗雷的手臂,不經意地卻看見雲楚瞪得像牛眼一樣大的眼睛,頓時有些心虛了。
雲楚此刻卻是很想哭,自己師妹出來轉了一圈連終身大事都定好了,他回去要怎麼跟師傅交代,師傅不把卓玉峰翻個天他都敢從青元殿上跳下去。據說當初青離師姐就是這樣,出了門派一趟回來的時候就多了個男人,據說當初師傅怒得險些劈了卓玉峰大殿……
轟隆——
正在幾人表情各異心思也同樣各異的時候,從四麵八方的虛空中突然傳出隆隆的轟鳴聲。
劇烈的打鬥聲刹時停止,已經打得紅了眼的修士們快速地各自結成團隊各據一方,大部分人都激動地看向大殿中央的那團玄妙的星雲。
“怎麼回事?”
月露很敏銳地感覺到,那團藍色的星雲開始散發出詭異的波動,那種波動竟讓她有種十分熟悉的感覺。
“也不知道是哪隊人走了好運,進入枯榮海後沒幾天就撞進了這個大殿,”嶽真站了出來,一邊注視著星雲一邊低聲回答:“更走運的是他們還在這裏發現了地圖,結果在取地圖時不知道觸動了什麼禁製,其他一些活著的人就從各種各樣的幻境中掉落了下來。不過他們最後也沒有把地圖拿到手裏,反而折了不少人。”
“地圖?這麼快就找到了?”月露有些驚訝,下意識把目光投向星雲。
藍色的星雲旋轉的速度開始加快,一縷一縷藍色的煙一樣的霧氣在雲中飄蕩,將星雲中輝光點點的星辰遮掩起來,此刻,就在那星雲的中心處,一股強大的氣息正在向外溢散,充滿了無上的威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