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四方城,
迷霧茫茫,霜露垂城,堪如刀刃的寒風蕭殺城梁戎兵,濡濕翻卷的旌旗。
通遼數萬雄兵兵臨城下。
迎著折射的黑色光淩,隱藏在迷霧中模糊的黑影似是一直延伸到九霄,讓人猜不出敵軍數十萬,視覺被迫開拓,隻覺陣容被天象無限放大——
矗立在崇山峻嶺之中的千米城牆上,千名弓弩手整箭待發,冰冷的箭矢隱隱發出淒寒的低鳴,劃在心尖上——
腳下,
那一望無垠的長矛盔甲似是隨時離弦的箭直擊心髒!衝擊著人的視覺,壓迫著眾人的神經!
城牆上,眾人緊繃神經,緊攥的指節掐進皮肉,瞳孔極具縮張,緊緊逼視城牆下的浩然景致!
北寒的風淩冽的肆虐呼嘯著四方城,似是一聲聲催命鍾;孰生孰死,均在峻王一念之間——
城頭上,天鑲旌旗獵獵翻飛‘颯颯’作響,迎著充斥在空氣中的伐戮之氣!
千裏雪靜靜佇立城牆上,
遠方,朦朧中白茫茫一片,不見任何異動!沒有人知道那層層迷霧之後隱藏了什麼,會迎來何等劇烈的激變!或者是彼世入口喚來執鐮死神,或者是此世光明之巔迎來救世星!
誰的年華將赴之生死,誰的功績將名散於曆史,均藏在峻王心中經緯之才,韜略之精,扭轉乾坤之能,乃至鴻鵠之誌——
四月白梅,飄得淒烈,彌漫在白茫茫迷霧中的沁人花香,回蕩在鼻端,穿梭在肺腑,緩緩的紓解了神經的不適!
縱然不能逃離,這血染白梅的淒烈容不得人遲疑!
昨日的奮筆疾書,換來今日何等的結果?
君王控馬展劍,卻如那城牆下千年的白梅淩冽孤傲——
那隱在北方天邊的狼群終於本性畢露,伸出尖利的獠牙,欲吞噬驀然遼闊的臨疆——
一場鎮城護國運動即將展開。
羹豐則掠食,疆拓則侵吞;雄勢則蓄勢待發,萎勢則搖旗迸進!
豈不知,鎮國峻王安能讓饕餮者掠之一寸畛域!
浸在護城河中的城池,被冰層厚厚包裹的城牆,緊閉的城門,兩百米內滑不留手的冰地!
阻絕出一條尋常戰靴無法跨越的冰域圖陣。
清晨的霜露濕寒了通遼軍的衣襟,冰淩了須發;駐兵多時,卻具不敢進發——
敵陣中,
一位魁梧大將提刀穩坐高頭戰馬上,瞪著一雙寒光森森的虎目逼視四方城城池,厚實且冰冷的嗓音譏誚嘲諷:“竟然用‘玄冰禦池陣’來抵禦吾等攻城,殊不知吾輩受皇尊厚育精讀龍騰公子兵冊陣集。哼!”
注:‘玄冰禦池陣’載於龍騰公子編著《治國策》之《陣圖韜略》中!欲破‘玄冰陣’,章法均載於卷中!
一位精壯部下目光如炬亟不可待問:“滕吉爾將軍,那千裏雪玄冰封城,我們現在怎麼辦?”
被稱作滕吉爾的人側首睨了他一眼,傲慢且漫不經心道:“我軍運籌帷幄多時,且急於今日;既然人家有備迎客,豈能負了他們一番美意。”唇角淩弧一展,“來呀!”
城池上,
方信揚攥緊握住槍柄的手指,慘白的指節與華而程亮的槍身摩擦發出‘吱吱’響聲;他目光如炬緊緊捕捉敵陣動靜!五內翻騰若烈焰的熱血在黎明敵軍那欲踏碎地殼龐然氣勢之時就不曾息歇!
千裏雪靜靜觀望遠方,輕道:“方少將軍莫急,一旦通遼大軍攻破這‘玄冰禦池陣’,就輪到方少將軍一展風姿之時了。”
“本少將已運籌蓄勢多時,早已亟不可待。”
城池周遭二百米玄冰陣,遼軍若想施以拋箭襲城,絕無勝算;尋常箭矢射程在一百五十米以內,縱然箭法精妙也絕不能飛躍兩百米內,而能做到這一點的隻有龍騰先帝賀蘭仕塵,其箭法之驚絕,數百年來無人能超越。眼下兩百米玄冰陣足已禦敵。
如果,通遼此次執意攻城,四方城能調動兵勇隻有五萬,隻能擋一時;取勝,需另辟蹊徑,‘玄冰禦池陣’陣法精妙,但真正精絕要髓在於陣中之附呈物,隻要敵軍敢攻城,具不得半分便宜反而折損實力自食其果,屆時,方少將軍控馬為先鋒,可進一步緩衝局勢!而那道照耀千秋的曙光也隨之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