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水,1980年1月出生,2004年大學畢業。曾在《散文》、《歲月》、《華夏散文》、《散文世界》、《詩刊》、《星星》詩刊、《詩選刊》、《當代詩人》、《世界詩人》、《詩潮》、《中國詩人》、《紅豆》、《文學港》、《福建文學》、《安徽文學》、《牡丹》、《都市文學》、《青海湖》、《黃河文學》、《青島文學》、《小說月刊》、《青島文學》、《天池》等100多家刊物發表作品800多首(篇)。入選50多個選本。小說和詩歌曾部分譯到國外(德語、英語)。現居鄭州。
黑水河
一朵雲兒掉下來
魚兒啄破它的花邊
一隻飛鳥河水裏飛
魚兒屏住呼吸
我能清楚地看透一條河流
清清的水聲不是魚兒的淚
曲折的河岸不是家園
石頭是石頭自己
也許夜晚,黑水河是黑的
魚兒也是黑的,遊動的黑
河床是寬大舒緩的黑
石頭是堅硬的黑
黑水河呼的一聲不見了
魚兒也不知去向
我開始在自己的體液裏遊動
像一粒驚慌的蝌蚪
誰擋住了我的去留
黑水河隻是一個名字
偌大的人群
到處是陌生
一根骨頭的彎曲如此安分
一根彎曲的骨頭,安分守己
斜掛在廢棄的牆壁上,那是一掛型
在安享晚年。它沐浴到晨曦的光
就仿佛埋頭肥沃的土地
我能聽到它霍霍地翻閱著書頁和希望
無論什麼時間,隻要我一回頭
就能看見身後的泥土波浪翻湧
爺爺扶犁揚鞭,迎著夕陽
吆喝的歌聲濕透了土壤
我們的步調一致,前前後後
我看到犁露著脊背,閃著銳利的光
犁至今還在滑行,我看見它
就在一麵牆壁上,一副彎曲的骨架
緩慢滑進夜幕,它的靈魂開始變色
我不能評判一掛犁的一生與離開
它一直靜靜守著彎曲,耕耘著虛無
那是一根不存在的骨頭,我無法承認
爺爺不能理解,牛不能見到
那隻是一件遠去歲月的浮雕
一旦觸摸它,任何人都會撲空
它就會無聲無息地不見了
下雨天的麻雀
下雨天
路邊的麻雀都不見了
這讓我一時
弄不清所以然
高壓線上有一些黑坨子
一二三四五六
莫名其妙,我在數它們
一直數到渺茫
首先看不見了高壓線
黑坨子變成了黑點
這時候我以為它們不是淋濕的麻雀
而是一坨坨
團在一起的髒抹布
係在高壓線上
去法海禪寺路邊小憩
我們的大巴
一直被山路甩到法海禪寺
仿佛玩具車
被一隻虛無的手
置於崇山峻嶺之中
車外。坡上的芝麻開出節節白花
茅草、白狼草
多是我不認識的植被
長在丘陵上、土堆上
尤其是墳墓上
是那些碑和碑文暗示
我們這群木偶
隻能來這綿延的山嶺
溜達溜達
它們才是這裏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