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覺我的聲音在抖,這個害死我母親的凶手就坐在我麵前,他那副事不關己的樣子讓我的憤怒越來越難以抑製。
我冷冷地說:“她的錢呢?”
“什麼?”
“把我媽的錢還給我。”
“你到底在說什麼啊,親愛的。”
我站起來,將他的酒杯拿過來,他看著我,他並不知道我要做什麼,我說:“你這個謊話連篇的人渣,你害死了我媽!”
我將杯子裏的酒潑到他的臉上,他大叫一聲站了起來,我二話沒說上來就是一個耳光。
嘈雜的音樂聲吞沒了耳光的脆響,但是我從他的眼神裏看到了驚慌,原來他也會害怕。
我冷冷地說:“把我媽的錢還給我。”
“該死,真是該死,”他推了我一把,可是我死死地揪著他的衣服,“你他媽的瘋了吧!”
“我會報警的,我會把你所有的罪行公之於眾,我會讓你受到應有的懲罰!你這個騙財騙色的人渣!”
“拜托,你以為你媽是我害死的嗎?”他推開了我,我一個趔趄坐到了沙發上,“你問問你自己,你有關心過她嗎?你對她好嗎?難道她的抑鬱症和你沒有一丁點的關係嗎?”
我愣住了。
我仰起頭看著他,他依然還在喋喋不休地說著什麼,可是我什麼都聽不到了。
我有關心過她嗎?我有照顧過她嗎?我有盡過一個女兒應盡的責任嗎?
沒有,沒有,全都沒有,我甚至在她離世前還和她爭吵過,我傷透了她的心,所以,她的死難道真的和我沒關係嗎?
我木然地看著霍伊斯在我麵前低聲咒罵著,然後,看著他拿起他的杯子轉身離開。
不,我已經在悔過了,我已經在努力改變了,我隻是需要時間,而且,我已經決定我會在冷然的百日宴那天和我母親重歸於好,我會向我母親袒露心跡,我會告訴我母親發生在我身上的所有的事情,我會對我母親說:“我愛你。”
對於我母親,我的確做錯了許多事情,但是,真正的罪魁禍首並不是我,而是霍伊斯。
我母親的日記裏從來沒有怨恨過我,她為我對她的每一次邀請都感到快樂,她愛我,一直都在愛著我,所以我相信她會願意為了我而好好地活下去。
但是,我媽這一生唯一憤恨的人就是霍伊斯,他打她,侮辱她,甚至騙光了她所有的積蓄。她在字裏行間流露出了對於生的絕望,而將她推進絕望深淵的人正是霍伊斯——這個齷齪的人渣。
所以,我不能放過他,即使我要用我的一生來懺悔,我也不能放過他,他隻是在迷惑我,他想將我對他的憤恨嫁接到我自己身上。我怎麼可能讓他得逞,我怎麼可能讓我媽就這麼白白地死去,他在她身上犯下的罪惡怎麼可能就這麼輕易地一筆勾銷。
我在腦海裏想象著我母親的悲慘遭遇,她所遭受的侮辱和虐待仿佛我都親眼看到過。她在日記上所寫下的短短文字字字戳心,我無法想象她撕掉的那些不願讓我看到的文字到底描述了她怎樣的慘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