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再看到她。
我轉身進了屋,身後的餘生仍然在徒勞地勸慰陳可。
我想起了許多事情,想起了我和陳可還有餘然之間的那段相依為命的日子,想起了陳可為我做的點點滴滴,想起了我們曾經一起笑,一起哭,一起鬧。
可是那往日的幸福時光已經失去了。
我不知道到底是哪裏出現了問題,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我從來沒想過我和陳可的友情居然會落到如此境地。
李莉去世後我便對自己說,我一定要守住和陳可之間的友情,我想,這也是李莉想看到的。
可是此刻我已經知道,一切都結束了。
我突然聽到了身後陳可的哭聲,那聲嘶力竭讓我心痛的哭聲,我不敢回頭,我隻是躲在客廳裏,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流。
陳可走後,餘生在我身旁坐下,他沒有說話,隻是陪著我這麼坐著。
我和他默默地坐了好久,直到餘生說要去接餘楓的時候,這沉默才被打破。
餘生走後,我又在客廳裏發了一會呆,突然聽到餘然的臥室裏傳來哭泣的聲音。
我渾身一凜,然後跑進了餘然的臥室。
我看到餘然坐在床上,蜷縮著自己的身體,她淚流滿麵的樣子讓我痛心。
我在她旁邊坐下,我輕聲問她:“怎麼了?”
“我……我看到他們將我拖進屋子裏……”餘然的眼神空洞,似乎她也不知道她在講些什麼,“他們將我壓在身下……他們在脫我的衣服……我在尖叫……我在掙紮……我……”
“不要說了,不要再說了,”我將餘然抱在懷裏,“餘然,不要再說了,媽媽在這裏,媽媽在這裏,沒有能傷害你,沒有人能傷害你。”
可是餘然仍在繼續說著:“他們在摸我……他們在笑……他們好可怕……那種感覺生不如死……我覺得自己很髒……我真的很髒……”
“餘然,餘然,你好好看看,我是媽媽,我是媽媽。”
“我真的很髒……我覺得我身上每一個地方都很髒……”餘然用空洞茫然的眼神看著我,“我怎麼洗都洗不掉,怎麼辦,我該怎麼辦。我錯了,都是我的錯,媽媽,都是我的錯。”
“餘然,”我再次淚崩,“這和你沒關係,這不是你的錯,”我搖晃著她的身體,“看著我,餘然你看著我!”我哭著說,“你一點都不髒,你依然還是以前的餘然,什麼都沒變,相信媽媽,什麼都沒變。”
餘然撲到我懷裏嚎啕大哭,她的身體不住地發抖,我說:“不哭了,餘然,不哭了。”
餘然哭了很久,她哭累了,然後在我的懷裏睡著了。
那是我這一生中最為難熬的一段時間,我每天心力交瘁地活著,身體出現狀況的頻率越來越高,尤其是每當我看到餘然從噩夢中驚醒時恐懼的表情,我更是會心痛難忍。
餘然的情緒一直很不穩定,到了後來,我不知道為什麼,她一看到我就會聲嘶力竭地尖叫,她推我,甚至是打我,她說她恨我,她說她討厭我。
餘然的每一句話都像是一根針一樣紮在我心上,我很心痛,但是我不能生氣。
我安慰她,我陪著她,我以為她能走出來,可是情況遲遲沒有好轉,反而越來越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