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修風說:“暖暖,你誤會了,我從來沒有……”
林修風還沒說完,電話就被掛斷了。
……
暖暖的手機停機。
林修風去醫院探望暖暖的父親,護士告訴他暖暖的父親已經轉院了,至於轉到哪裏了她就不清楚了。
他又去暖暖家找她,開門的是一個陌生人,那個陌生人說暖暖已經搬走了。
暖暖像餘然一樣在他的世界裏突然消失。
……
安娜說:“修風哥,你知道嘛,其實每個人的人生都是有期限的,隻是區別在於每個人的人生期限或長或短,各不相同。而我們能做的,唯一能做的隻有繼續往前走。路途中偶爾會有人和你結伴而行,但最後走到終點的隻有你自己。這就是宿命,是每個人都擁有的宿命。”
林修風說:“其實每個人並不孤獨。隻要你用心,人生中絕大部分時間裏都會有人陪伴著你,而你最孤獨的一段路其實隻是邁向終點的最後一步。不要這麼悲觀,也不要看輕自己,安娜,你已經好了許多。醫生說你很快就可以出院,但具體的時間要看你恢複的情況。”
“修風哥,我以前做了許多錯事,可是我現在已然忘記了我究竟做過什麼錯事,不管我怎麼用力地想我都想不起來。”
“娜娜,既然想不起來那就不要想了。人對於自己的探索和認知其實就是遺忘過去的自己。”
……
林修風問醫生:“安娜恢複得怎樣,她何時能出院。”
醫生搖了搖頭,說:“實話說,雖然沒有加重,但也沒有變得太好。”
“怎麼可能,她現在明明和正常人一樣。”
“這隻是表象,你一周隻來探望她一次,但事實上,她的病情依然時斷時續。之所以她在你麵前表現得很正常,隻是因為你是她身邊最親近的人,你帶給了她安全感,但是她不會信任除你之外的任何人任何事。”
“那她何時能康複。”
“不一定。有可能是幾個月,有可能是幾年,有可能是……”
醫生沒有繼續說下去,但林修風已然明白。
……
當林修風看到小區門口蹲著一個女人的時候,他先是一愣,因為那身影他無比熟悉,即使在隻有路燈光的深夜,他也依然能確定。
他慢慢地往前走,壓抑著內心莫名的激動,逐漸靠近她。
女人低著頭蹲在地上抽煙,突然看到一雙腳停在了她的麵前。她知道她等的那個人終於來了。
她抬起頭,咧開嘴,露出她潔白的牙齒,笑著說:“林修風,你終於來回來了。”
她瘦了。
她站起來,抱住他,說:“我一下飛機,突然不知該去哪裏,雖然我曾在這裏生活過很長時間,但如今這座城市給我的感覺似乎是我第一次來到這裏。我坐著出租車穿過大半個城市來到你所居住的小區,我想碰碰運氣,看看是否能等到你。結果,還真讓我等到了。我很開心,修風。”
他說:“餘然,你終於回來了,一切顯得那麼不真實,我曾以為永遠無法再看到你。”
“傻瓜。我一直在這裏。”
在空空蕩蕩的電梯裏,紅色數字一格一格地向上跳動,林修風緊緊地握住餘然的手,仿佛害怕她再一次消失。
林修風的家整潔幹淨,寬敞舒適,牆壁是白色的,沒有任何修飾。
林修風說:“我在這裏已經住了很久,很抱歉,第一次邀請你來。白天的時候,陽光會灑進每一個房間,隔音很好,獨處的時候不會有任何聲音打擾,這也是我為什麼喜歡住在這裏的原因。”
餘然說:“我很喜歡你的家。簡單不浮誇,就像我們以前的家一樣。”
“吃過晚飯了嗎?”
“吃過了,而且吃了許多。我累了,修風,我很想躺在一張鬆軟的床上美美地睡上一覺。”
“好,你過來。”
林修風拉著餘然的手走進了臥室。他說:“今天你睡這裏,我睡客房,如果你不放心,你可以將門反鎖,我不會介意。”
餘然笑著說:“我一直都相信你。一個給我寫了兩百多封郵件的人我怎麼可能不相信。”
林修風沒有說話,所有的絕望所有的悲傷此刻都已被衝刷。他安靜地看著她的臉,她瘦了太多,而且臉色也很差,或許她太累了。
他不想說話,隻想就這麼一直地看著她。
餘然說:“修風,你難道不想知道我為什麼會走,又去了哪裏嗎?”
林修風說:“不,我不想知道,至少現在不想知道。於我而言最重要的是你又出現在了我的麵前,又能真真切切地看到你。我會等你告訴我,我不會強迫你做任何事情,餘然,一切宛如夢境,就像趙玉墨死後我躲避了你整整一年的時間,可是在這一年的時間裏我依然時常會夢到你,夢到趙玉墨。餘然,你去洗個澡,然後好好地睡一覺。我看你臉色不是很好,一定是旅途過於疲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