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和解(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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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署斡旋團從地月平衡點歸來後,讓吳毅剛感到意外的是,空天機場顯得有些冷清,並沒有人捧著鮮花來迎接。倒是有不少嗅覺靈敏的記者聞訊趕到,可惜他們全被保安人員擋在遠離通道的地方,無法接近斡旋團的成員。

吳毅剛回到自己的別墅,還沒等坐穩張阿姨就來告訴他:“早兩天梅秀姑娘來過一次,打聽你什麼時候能回來。我告訴她,我也希望你能早一點回來呢。昨天她又打來電話問你回來沒有,沒想到今天你就回來了。趕快給她回個電話吧,好像有什麼事要和你說。”

“我知道了,謝謝你。”吳毅剛說。

吳毅剛聽張阿姨這麼一說,回想起離開地球前梅秀對他說的關於月娥的話,覺得這麼長時間了也該去看看受到雙重打擊的月娥,安慰安慰她。他給她打了個全息電話,接電話的正好就是月娥。

“月娥,你好啊。你從月球回來時,我正好忙著要離開地球,也沒抽出時間去看你。今天我回來了,想約個時間上你那兒去一趟。”吳毅剛說。

“我挺好的,你不用過來看我。”月娥說。

吳毅剛從全息電話機上看到,月娥一臉鬱悶的神情,和往日的風采相比簡直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他關心地問:“你怎麼呐,好像不大高興。我到你家去和你聊聊,這次斡旋見識了不少事。”

“怎麼,你也要來安慰我?”月娥問。

“不是不是,我不是那個意思……”吳毅剛趕忙解釋著。

“你是要來看我的笑話?”月娥緊逼一步。

“你想到哪兒去了,我怎麼會看你的笑話!”吳毅剛急了。

“你要不是看我的笑話,請你就別來。”月娥冷冷地說。

月娥還從來沒有用過這樣的語氣和吳毅剛說話,這使他感到意外。但他還不死心,又說:“那樣吧,你再考慮考慮,什麼時候願意讓我去了,就給我掛個電話。”

過了不久電話鈴響,吳毅剛以為是月娥改變主意,急忙拿起電話興衝衝地說:“月娥,我知道你會來電話的。”

一個粗壯的男聲在說:“您是吳大校嗎?”

吳毅剛知道是自己弄錯了,怪不好意思地說:“我是吳毅剛,對不起,剛才是我誤會了。”

那人又說:“吳大校,我是分院長辦公室秘書。分院長讓我通知您,您先不用到分院裏來了,明天直接到月球開發署去報到,那裏還有新的任務。”

“什麼任務?”吳毅剛問。

“具體是什麼任務,分院長沒有交代,明天您去了就知道了。”分院長辦公室秘書說。

第二天吳毅剛早早驅車來到崇明島月署那座著名的樹狀仿生塔樓,一層大廳接待人員請他到第9枝幹總幹事的會議室去。他乘電梯到了會議室之後,看到月署斡旋團團長、月署聯絡局局長沃伊洛維奇和另一名團員、國際安全組織信息7處處長易卜拉欣已經坐在那裏。沃伊洛維奇熱情地把他介紹給與會的工作人員,易卜拉欣也主動過來打招呼。

過不多時月署總幹事司空步入會議室,與會者起立致敬。司空頷首致意並示意大家坐下,她也坐到自己的位子上。吳毅剛早就認識司空,當他十多歲在美國讀書時,就已經是她的崇拜者。那時司空是中國的一名女宇航員,在登陸火星時立下了豐功偉績。後來她進入國際政界,極力促進國際宇航合作,近年來又成為月球開發署裏的第一位女總幹事。別看她年近五十,仍是氣質非凡,風韻猶存。不過如此近距離麵對麵相見,吳毅剛還是第一次。

會議開始了。司空開宗明義道:“聯合國首席執行官指示我們,要盡快向安理會提供一份關於地月關係的文件。為此,我請各位來研討幾個具體策略問題。首先請月署斡旋團成員、國際安全組織信息7處處長易卜拉欣先生向各位披露一個重要的信息。”

易卜拉欣在座位上正了正身子,神情嚴肅地說:“根據我的可靠情報,月盟首腦小愛德華經過幾天的考慮,現已決策同意接受談判。月球上的知名人士大多認為月盟這次是真的要與地球方麵和解,通過談判解決月地之間的矛盾;但也有個別人士認為他並沒有放棄月球獨立的想法,談判目的是拖延時間,為與地球對抗作準備。”

司空微微一笑道:“本來我們準備討論如果月盟不接受談判我們是否要使用武力解決地月爭端的問題,由於易卜拉欣先生剛才提供的最新信息使得這個問題已經無需討論。現在還有一個問題擺在我們麵前需要討論,這就是對於月盟在談判中可能提出的月球獨立問題,我們應持何對策?”

會上爭論的很激烈:有的主張在地月談判中決不與月盟談獨立問題;有人認為既然是無先決條件談判,月盟方麵要談獨立也無妨,我們不同意就是了;還有的說,如果談判破裂,地月之間真打了起來將是兩敗俱傷,還不如適當做些讓步,和平解決;甚至也有人說,隻要保持地月經濟關係不變,月球獨立問題也可以考慮。

每當一種意見提出後,馬上就有幾個人出來反對,所以雖然經過一上午的辯論,會上始終也得不出一個結論。司空最後說:“我看今天就討論到這裏吧。”

會後,司空把斡旋團的成員留了下來,在她的辦公室裏和他們單獨會見。

司空說:“我把你們三位請過來,有兩件事相告。一是你們不畏艱險赴平衡點斡旋獲得了巨大的成功,特別是吳博士為此作出重大貢獻,歸來時本應隆重歡迎才是,但出於保密的考慮沒能這樣做,請你們諒解。二是按照聯合國首席執行官的預案,如要赴月談判將由我率團前往。屆時我還要請沃伊洛維奇先生和易卜拉欣先生參加,另請吳毅剛先生推薦一位技術專家隨團配合,請你們分頭做好準備。有關談判的技術性安排請沃伊洛維奇先生和月盟磋商。”

吳毅剛對司空說:“很高興您能讓我參加這次會議,我想知道這是否意味著這次赴月我們還要把思維炸彈帶去?”

“是的,吳博士。”司馬說得很肯定。

“目前思維炸彈還不能超遠距離發射,把發射裝置帶到月球去又不安全,最好能把發射裝置安放在地月平衡點上,但這需要做大量準備工作。”吳毅剛提醒道。

“這一點請你放心,國際太空部隊司令部已經考慮到這一點,他們正在作這方麵的準備。”司馬胸有成竹地說。

“如果是這樣,那麼隨團配合的最佳人選就是我!”吳毅剛說得十分肯定。

“這一次和上次斡旋不同,那時是在地月平衡點,這次是在人家控製的月球上。你要是一去,很可能被他們扣留下來,這太危險。”司空說。

“在空間站發射思維炸彈,必須要有對方形象和思維數據,我對此最了解,所以由我在談判現場向空間站提供最合適。至於危險,你們去也存在危險,我小心些好了。”吳毅剛堅持著。

“那樣吧,等我和中國方麵磋商一下再決定。”司空說。

2

在月署樹狀仿生塔樓的大餐廳裏,一個小型宴會引起世人的矚目。這個宴會並非像往日那樣是由月署出麵,而是從未有過的由聯合國禮賓司出麵,專為月署談判代表團赴月而舉行。參加這個送行宴會的除了赴月談判代表團的全體成員之外,還有聯合國首席執行官,安理會當月的執行主席,國際空間部隊司令部的代表,以及各大傳媒的記者。

宴會開始後,主持宴會的禮賓司的官員請聯合國首席執行官講話。

聯合國首席執行官健步走上發言席,用堅定自信的語調說:

女士們,先生們:

月署提交的處理目前地月關係的文件,已經聯合國安理會討論通過,日前我已簽署了這一文件,它將作為月署談判代表團赴月談判的準則。

“此次赴月談判,將由月球開發署總幹事司空女士親自率團。在這裏我提議,讓我們為赴月談判的成功,為各位女士和先生的健康,幹杯!”

人們舉起酒杯,頻頻碰撞著,清脆的玻璃聲在大餐廳裏回蕩。

禮賓司的官員不失時機地把談判代表團的其他成員月署聯絡局局長沃伊洛維奇、信息7處處長易卜拉欣、信息專家吳毅剛、隨團秘書和醫生一一介紹給大家。許多記者想要發問,禮賓司的官員製止了他們,因為出於策略上的考慮,今天是不回答問題的。

記者們把不滿全都發泄到餐桌上,不多時就將本來就不算豐盛的宴席打掃得一空二淨。

第二天一早,赴月談判代表團就趕到了上海空天機場,他們的包機將從這裏升空。空天飛機把他們送到地球空間站,在等候地月渡船起飛時,司空低聲告訴吳毅剛,月署關於處理地月關係的文件送到安理會後,各常任理事國代表意見不一,經過幾番激烈辯論之後,最後還是中國代表提出了一個折中方案,才獲得通過。

又過了兩天,地月渡船已駛近了月球。吳毅剛一眼向舷窗外望去,便看到一個巨大的空間站出現在左前方。他驚訝地說:“你們看,這裏怎麼冒出來一個空間站?上次來這裏時還沒有它呢。”

司空湊到舷窗旁向外看了看道:“哦,這就是國際空間部隊的武裝空間站,他們最近剛剛把它們從近地空間移到了這裏。”

吳毅剛說:“看來他們已經把空間站移到了地月平衡點L1上,國際空間部隊的動作還夠快的呢。”

易卜拉欣在一旁也說道:“據我所知,在這座空間站裏,一定也安裝了吳博士的思維炸彈發射裝置。”

說著,武裝空間站越來越近。就在他們相距最近的時候,代表團收到了武裝空間站發來的致敬電:“國際空間部隊武裝空間站向赴月談判代表團致敬!衷心希望你們能夠談判成功,即便我們因此而無所事事也在所不惜。”

司馬立即讓隨團秘書回電:“月署談判代表團向忠誠守衛在地月平衡點的國際空間部隊致敬!你們的存在是我們談判成功的最有力的後盾。”

渡船在武裝空間站左側緩緩駛過,此去月球空間站已不遠。

半天以後,司空一行6人已經在月球阿姆斯特朗城的一家五星級賓館裏安頓下來。

晚間月盟主席小愛德華設宴招待月署談判代表團一行。席間小愛德華旁敲側擊地說:“我們之所以同意不設先決條件和你們進行談判,其中的原委你們是很清楚的,為了不影響這次談判,也為了體現我方的誠意,那些不愉快的事我就不去提它。”

司空當然明白小愛德華話裏有話,馬上回敬了一句:“我更希望今後不再發生那些使你感到不愉快的事。我相信我們雙方都想讓這次談判取得成功。”

小愛德華大度地一笑,舉起手中的葡萄酒杯:“那好,就讓我們為談判的成功而幹杯吧。”

席罷,小愛德華在他的總統套房裏單獨對月盟代表團成員進行訓話。他嚴厲地說:“你,喬治,還有你小野,你科弗代爾,都不要害怕地球的實力,更不要怕他們的思維炸彈,你們必須堅持我方的主張,談不成還有我們的月權工程作後盾,沒有什麼可怕的!”

喬治用疑惑的眼神看了看小野,因為他還不知道這月權工程是怎麼一回事,可小野麵無表情地坐在那裏。喬治哪裏知道,別看他是談判團團長,在這裏除了他之外,誰都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

第二天雙方在這家賓館裏的一間裝修得十分豪華的會議室裏開始了艱難的談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