噴噴香的氣息隔著油紙散發出來,似乎帶著幾絲暖意。禦不凡吸了一下鼻子,慢慢雙手抓過了油紙包,靠著樹根又坐了下來。
果然是好香呢,雪白的肉包子,很圓很小,十二道麵褶捏得又勻又細,嚴實可愛。卻不像是街攤上或客棧裏賣的,倒像是什麼人剛剛親手包好,一個個上鍋蒸熟的。
禦不凡看了王彩衣一眼,拿起一個包子咬住。
見禦不凡隻顧咬著包子默默地不說話,王彩衣小心翼翼蹭過身子,見禦不凡並沒反對,也沒皺眉頭,這才“咕嘟”地咽了下唾沫,靠著他的身邊也坐下來,與他並肩抱著膝蓋。
“啊,那個……”發了一會兒呆,他終於出聲,“這兩天你都在這裏轉悠,這麼悶悶的樣子,都好久沒看見你笑了。心中有事要直來直去地說出來,自己才能過得舒坦,自己舒坦了,親人、家人……還有朋友,才能放心哪。你是怎麼了,可願同我說說?”
又是一陣子沉默,隻聞禦不凡嚼著肉包子。王彩衣心下一陣打鼓,不禁反複琢磨起方才自己的話語來,想想是否有哪裏唐突說錯。正緊張間,卻聽見禦不凡幽幽的聲音,“我……覺得自己……太差勁了。”
“我一直以為,自己是最喜歡表妹的人,要好好地陪在她身邊。”禦不凡有些出神地喃喃道,“可是這一次,表妹被擄走……我,我卻什麼都做不了。”
王彩衣仔細地聽著她的一字一句,短短時間裏,眉眼間的表情不知起了多少番參差複雜的變化,心中也是一時酸,一時又疼,可聽完了禦不凡的話,還是嘴一咧,掛上一臉微笑。
“別這麼想呀,你已經做得很好了。在軍中我們遇到那麼多危險,都一起闖過來,你可是沒有一點遜色,還立了很多功呢!有些事也不是所有人都能有辦法的啦,那個慕容楓進步的實在是太快了,我說的對不對?”她笑著開解道,“其實,事情是不必這樣去想的呀。我們都是好朋友,都會關心彼此,雖然你沒能救下任姑娘,但你對她的關心是假不了的,你說對不對?”
通常說到任青青的事,她一向是故作高傲冷漠,就算強詞奪理也不肯承認自己對那個人有一分關心的,更不會扯上什麼“朋友”不“朋友”的話。可此時,二人獨處,麵對著兀自落寞的禦不凡,她竟不自覺地將這番心跡坦然流露,連平日自己的脾氣一時竟也忘了。
禦不凡吃完了一整個肉包,似乎更有了些力氣,咬了咬嘴唇,還是搖了一下頭:“可是我……我是在害怕啊。連保護她都做不到,我以前說的那些話想想真是可笑。”
說到這裏,禦不凡神情十分落寞,王彩衣連忙道:“怎麼會,你一直都是很棒的。溫文爾雅、善解人意、體貼細心。真的!”說到這裏,王彩衣隻覺得兩邊臉頰上忽的燒了起來。
這才意識到什麼,雙手竟不知道如何擺放了。禦不凡撲哧笑了出來,“這肉包子挺好吃的,以後……還能吃到嗎?”
“能!隨時都能!什麼時候想吃,跟我說一聲,說一聲就好!”王彩衣一下子又激動興奮,一切似乎都變得那麼美好起來。
這就是情……情之所至的神奇嗎……她陶醉得一時癡了,自己心裏亂七八糟地遐想著,過了好一會兒,才發現眼前所見原來並非幻象,更不是什麼情動引起的奇跡。
是天真的亮了。太陽就這麼靜悄悄地跳出來,好像跟人們藏貓貓似的,慵閑卻調皮。
慕容楓所住的房間門打開了,慕容楓走了出來。禦不凡連忙上前,擔憂之色掛上眉梢。
“青青她沒事,在大澤山軍營之中休養。”慕容楓淡定的說道。
接著慕容楓調侃道:“肉包子好吃嗎?”
禦不凡尷尬道:“你都聽到了?”
慕容楓笑笑。“我感知很靈敏的,有人在我的窗外坐著,我怎麼睡得著。一直等你敲門,沒想到一等就到了天亮!”
“什……什麼!你、你竟然等著我敲門?”禦不凡聽得這話,一下子收回了目光,在慕容楓麵前跳起腳來。
“有些事情你若是想不通我能怎麼辦?幸好那肉包子你喜歡。”
禦不凡和王彩衣不禁雙雙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