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延之的作品散佚嚴重。蕭梁時有《顏延之集》三十卷、《顏延之逸集》一卷,到了南宋末年全部亡佚。隋唐以來的許多類書和總集中,輯錄、保存的顏延之詩文,也存在著不少問題,有的屬於誤輯、誤著和誤引,有些則屬於明顯失考。楊曉斌《類書、總集誤收顏延之詩文辨正》對此進行了一番考辨,認為類書《海錄碎事》中誤輯、誤引顏延之詩文句十二則,《詩淵》誤輯顏延之佚詩二首,逯欽立《先秦漢魏晉南北朝詩·宋詩》中誤輯顏延之佚詩殘篇三則。其中多數都是把江淹的擬作誤係於顏延之名下,有少數屬於文字訛誤和文句顛倒。此外,嚴可均《全宋文》據《藝文類聚》,誤輯顏延之文一篇。為顏延之研究提供精確的文本依據,這恐怕是顏延之考辨研究中一項最重要的成果。
@@二、思想性格研究
史傳說顏延之“好酒疏誕”、“不護細行”,性偏激,肆意直言,每犯權要,他說自己“狂不可及”,頗有些魏晉名士的狂放,所以人們常將他與阮籍等人進行比較。如明代的張溥說他“玩世如阮籍,善對如樂廣”(《漢魏六朝百三名家集·顏光祿題辭》),現代人也常將二者進行比較,周建忠《論顏延之之“狂”》,沈玉成《關於顏延之的生平與作品》,杜鳳俠《論顏延之在阮籍〈詠懷〉詩接受史上的貢獻》,都談到了二人的相似處。周文在談了阮籍對顏延之的影響後,還分析了他們的差別。杜文則重點分析了顏延之的《詠懷》詩注所具有的意義,以及他的《五君吟》對阮籍其人其詩的傳播所起到的作用。顏延之、阮籍都受到了玄學思想的影響,那麼他們的玄學修養與他們的疏狂之舉有沒有關係呢?這三篇文章並沒有談及,而隻限於表麵行為的列舉,對於支配這些行為的內在的東西分析得不夠,給人一種淺嚐輒止的感覺。
六朝時期儒、釋、道三教並存,對文學本質的認識日益加深,這一趨勢在顏延之的思想裏得到充分的反映。曹道衡、沈玉成《南北朝文學史》和李宗長《論顏延之的思想》、陸立玉《顏延之思想性格解析》都認為顏延之的思想以儒家為主,兼綜玄釋,並結合顏延之的作品,分析了其思想的各個方麵,揭示得較為清晰。但與當時的社會思潮聯係得不夠緊密,局麵不是很開闊。陸立玉還寫了《論顏延之文學觀的特征》一文分析了顏延之的文學思想。
@@三、顏延之詩歌研究
(一)詩歌的分類
顏延之作品流傳下來的較少,現存的詩歌,包括殘句在內,共34首。作品雖少,卻多種多樣,形式上看,有應製、贈答、唱和,樂府、五言等,內容上看,有頌美、挽歌、行役、詠史、寫景、悼亡、戀情等。一般從藝術成就上來劃分,認為他的朝廟頌美之作,雕飾華美,批判者較多,他的《五君吟》等抒情悲慨之作,有真情實感,成就較高。在這一較為明顯的趨向上,因個人的角度不同,其對顏詩的分類也有所差異。按藝術高下劃分的,如周建忠《論顏延之的文學創作》、周田青《試論顏延之的文學創作》,前者將其詩歌分為應詔之作與名篇佳作,又進一步將名篇佳作分為行旅、戀情、詠史三類。後者則直接分為兩類,一類基於現實,有感而發,情文並茂。一類奉和應詔,和會贈答,行文晦澀。成就最高的是第一類作品,影響最大的是第二類。第二類作品雖然廊廟氣太重,但在“為文造句、謀篇布局方麵還是有值得借鑒的地方”。按主題、題材劃分的,如李宗長《顏延之詩歌主題選擇的文化審視》、陸岩軍《顏延之詩文特點及其原因的探討》、陸立玉《論顏延之詩歌創作特色》。他們都把顏詩分為四類,雖名目不同,內涵大致相當。李文重點分析了顏詩歌主題選擇所包蘊的文化內涵、社會背景、政治內幕、哲學思潮和審美風範、文人心態、成長經曆,以及文學傳統和宋初詩風的遞嬗。陸岩軍側重對每類詩的特色作了分析,陸立玉則對每類詩的內容分析較詳。吳功正《顏延之詩美成就論》從美學角度將顏詩分為:雕繪之作、悲咽之作、寄慨之篇三類。但後兩類卻似乎偏重於詩的主旨情調,不是很統一。以往談顏詩多局限於朝廟之作或抒情悲慨之作,這些分類突破了舊有的思維模式,對於全麵準確地把握顏詩,無疑是大有幫助的。但一些劃分不很統一,有重疊含混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