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夜鶯之歌（2）
這時，宇文燕風火奔進，開門見山：“沈大哥，你和我比武，可有把握贏他？”“當年，令尊和家師並稱於江湖，武功應該不相伯仲。”他坦言，“說實話，我毫無把握。”“那你就不要比了。輸了豈不等於自找難堪？”“縱然毫無勝算，為了英雄帖，我也要奮力一戰。”“英雄帖是吧？包在我身上，今晚就給你拿到。”“你該不會想去偷吧？”他乍然驚問。“什麼偷？帖子本是發給我爹的。爹不願意去，你替他赴會，順理成章，有何問題？”“話雖如此，但這件事必須征求令尊的同意，方名正言順。你趕緊打消此種念頭，就是偷來了，我也會把它還給令尊。”“你…你這人死腦筋！”宇文燕慍色道，“你要是打贏了，我爹的臉麵往哪裏擱？你若是打輸了，武林大會不就去不成了嗎？”“你所說不無道理。輸也不是，贏也不是，這該如何是好？”他陷入沉思，為難道。“要不，就別比了。照燕妹子的方案行事—偷請帖。”心雨曰。“不行！此事傳揚出去，非但世伯看不起我，天下人更會恥笑我是雞鳴狗盜之徒。”沈雲風慨然長歎，“紫晴在這兒就好了，她可以教我如何應對。”“蘇紫晴，蘇紫晴，你滿腦子都是蘇紫晴！”心雨無名火猝然升起，大聲道，“我們仨加起來還不如一個蘇紫晴在你心中的分量。這麼需要她，去找她呀？我早晚被你活活氣死！”“我隻是隨口說說，你用得著這麼大反應嗎？”他立即轉變口吻，笑著央求道，“快幫我想辦法，小師妹？”“還有我呢？”“對，還有你，燕妹妹。除了偷帖，究竟有何良策？”“哪這麼容易想的，先吃完飯再說。”言罷，宇文燕拉著氣火未消的心雨邁出房門。“你們…你們別走啊？”他急忙喊了一聲，卻未見回音，一臉失落。“宮主，鶯兒倒有個主意。”“快講！”他迫不及待的樣子。“是這樣的。在和宇文伯伯交手的時候，你用本門內功心法控製出擊的速度和力道，一旦見對方難以招架，立刻收回功力，甚至可以用自己傷自己的方式而不被人所發覺的挽回宇文伯伯的顏麵，以致最後雙方打成平手。至於勝負如何，宇文伯伯心知肚明，自然把英雄帖交給你。這豈不是兩全其美之策？”鶯兒講解曰。“對啊，我怎麼沒想到？”沈雲風茅塞頓開，瞬間領悟，一時激動，喜不自勝的突然在她臉頰親了一下，迅疾奔出門，邊追邊喊，“師妹，不用你們了，鶯兒已幫我想到啦？”鶯兒被突如其來的一吻，怔得不知所措，臉上立時泛起層層紅暈，趕緊快步出門，返歸自己房間。她坐在鏡前，用那雙輕靈巧手摸了摸臉腮，仍紅撲撲的，心中油然升起陣陣喜悅。夕陽殘照，將近黃昏。辰月教的一間客房裏，已燃起了盈盈燭火。蘇紫晴獨自靜坐，麵壁出神，心中所想，無人知曉，除了她自己。忽然傳來輕輕的敲門聲，中斷了她浮想聯翩的思緒。“蘇姑娘，是我。祝嬌嬋。可以進來嗎？”“請進。”祝嬌嬋一手推門，一手端著飯菜，笑盈盈地說：“蘇姑娘，還沒吃飯吧？這是我親手做的，你嚐嚐合不合口味。”“怎好意思讓您親自送來？紫晴於心難安。”“蘇姑娘就甭客氣了。你是少主的朋友，我做這些實屬分內之事。”祝嬌嬋微微一笑，“倘若日後你成了少主夫人，你我就是上下級的關係。此等送飯小事，就更不足掛齒了。”“月使說到哪兒去啦？”蘇紫晴麵色紅潤，赧然而笑，“我與你家少主隻是普通朋友，嫁給他，想都沒敢想。”“你在撒謊哦！臉都紅透了。”祝嬌嬋坦率而言，“我聽小樓說，你對少主一往情深，少主在眾芳群豔之中又唯獨鍾情於你，成親還不是早晚的事？”蘇紫晴笑了笑，轉而憂慮道：“當前的確如此。可日後會發生何種變故，誰又能預料呢？說一句不該說的話，你家少主又是個沒主心骨的人。對感情之事，拖泥帶水，猶猶豫豫。一遇見稍有心機的女子，他就亂了方寸，毫無應對之策，最後隻能乖乖的舉手投降，一次次上當。”“哦，原來少主是這樣的人。”祝嬌嬋恍然驚問，“那你為何還鍾情於他？”“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可能是感覺吧！”蘇紫晴坦誠應答，“看不見他，就老想著他；看見了他，就想永遠留在他身邊。”“你所言甚是，我也有這種感受。”祝嬌嬋應和說，“當他離去的時候，我會想，讓我陪在他身邊多好。當他完成任務歸來之時，我又多麼希望他不再離開。然而，職責所在，這隻是不切實際的幻想。”“你所指的他是…？”“是我從小到大的玩伴。不提他了，趕緊用飯吧。”祝嬌嬋忙岔開話題，“光顧著說話，飯菜都快涼了。對了，冰兒姑娘呢？”“大概出去了，一會兒就回來。”“那好，你慢用，我還有點事要處理，就不打擾了。”“月使慢走。”目送祝嬌嬋走出房間，蘇紫晴開始尋思，“奇怪？冰兒什麼時候出去的，我怎麼沒印象？”正在她迷惑費解之際，冰兒歡快的返回，手持數枝鮮豔盛開的梅花。“冰兒，你一聲不響的跑去哪兒啦？”“沒去哪兒。我隻是四處走走。無意間發現一個梅園，見裏麵開得燦爛，香氣撲鼻，順手掐了幾枝梅花，回來送給姐姐。”“這是別人的地方，怎能隨意采摘花卉？”蘇紫晴看著對方手中的梅花，忽然想起了什麼，急忙道，“等等！你說這些花是在一所梅園裏摘得？”“是啊。怎麼了，姐姐？”得到確切的回答，蘇紫晴神情倉皇，緊張萬分，“壞啦！看來我與雲風的緣分真得已經盡了。”“姐姐，你又在胡思亂想啦？”“我說真的。”蘇紫晴曰，如若我所料不錯的話，之前所見的梅花夫人，就是雲風的親生母親。”“啊？”冰兒佯裝驚訝道，“你說那個殺人魔女是沈大哥的娘？怎麼可能？”“梅花夫人曾經坦言，自己真名叫司徒錦鴻，想必平生最愛梅花，所以，才自稱梅花夫人。”蘇紫晴細致分析道，“如今這裏有一梅園，肯定是教主為某個人所設立的。梅花夫人對雲風身上的特征又這麼清楚，除了是他母親，再無其他解釋。”“即便如此，也不能斷言你和沈大哥已然緣盡了呀？”“你忘了？雲風向來痛恨草菅人命、濫殺無辜之徒。而梅花夫人的所作所為，更是使他恨之入骨。上次若非江小樓及時製止，恐怕他早已鑄成大錯，淪為弑母行凶的千古罪人。”蘇紫晴曰，“現在才明白，江小樓不讓雲風殺她的緣由。可雲風堅執認為她罪大惡極，非死不可，必定無法接受她是自己生母的事實。一旦得知，雲風無疑會痛不欲生，甚至想死的心都有。我既然一步步接近真相，就不能不告訴他。告訴他，又怕他遭受沉痛的打擊。權衡利弊，還是假裝什麼都不知道的好。”“可總有一天，他會查出自己的身世，到時候一樣紙包不住火。”冰兒憂道。“我何嚐不知？但現在道出實情，豈不等於要了他的命？”蘇紫晴應曰，“我不想看到他立刻陷入痛苦。隻能走一步算一步。冰兒，你一定要答應我，對此事守口如瓶？”“姐姐放心，冰兒知道該怎麼做了。”冰兒連忙應承，心裏卻另有打算。蘇紫晴輕輕點頭，顧慮重重，隨即招呼冰兒坐下用飯。江小樓隻身來到聖武城，在城內的茶館酒肆、客棧店鋪等場所四處活動，打探有關十一月十五日武林大會的內幕信息，竟一無所獲。好像事先接到禁令似的，當地人的口風非常緊，更證明了此次大會內中有蹊蹺。形勢所迫，江小樓欲以強硬的方式，逼令城內的一些人開口，以盡快完成任務。這天晚上，他輕而易舉地潛入龍虎堂後院，隻見兩個來回晃閃的身影在巡邏。江小樓趁著忽明忽暗的月色，猛然發射獨門暗器，將兩個護院守衛霎時擊倒在地。雖然未發出慘叫，可畢竟有了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