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雲風無名（2）
沈雲風將她緩緩推開，柔聲勸曰：“別犯傻了，走，我送你回去。”雅蘭淚眼朦朧的望著他，兀然貼身摟住對方的脖頸，瘋狂地開始吻他。沈雲風迅即甩開她，轉過身去，言曰：“你再這樣，我立刻就走。永遠不再見你。”雅蘭又從後麵緊緊抱住對方，哭訴道：“我什麼都不要，隻要你。求你別離開我。”沈雲風掙脫她的手，頭也不顧地徑自走開，沒行幾步，前麵突然閃現一個人。“沈雲風在哪兒？”一名中年婦人的聲音，蒙著麵，看不清長相，黑衣。他感覺聲音有些耳熟，遂笑道：“閣下找沈雲風有何貴幹？”“回答我！他在哪兒？”婦人冷喝道。雅蘭趕緊箭步來到他身旁，擦拭淚水，滿腹疑惑的看著這名陌路婦人。“閣下既然想打聽沈雲風的下落，就應當以真麵目示人，幹嘛要蒙麵呢？”“廢話少說！再不回答我的問題，立刻殺了你！”“無所謂。想殺盡管殺。反正我已經死過一次了，也不在乎再多死一回。”沈雲風從容不迫的說。“住手！”當婦人正要出鏢之時，驟然被喊止。江小樓極速奔向三人，對婦人道：“你如果殺了他，必痛不欲生。”“他是誰？你為何要阻止我？他明明知道風兒的下落，卻隱瞞不說。”“他不說有不說的理由。你無須追問。沈雲風現已平安無事，你大可不必掛心。”“那好。看在你的麵子上，我就暫且放過他。有風兒的消息，立刻通知我。”言畢，黑衣婦人轉身離去，漸行漸遠。他向他簡單道了聲謝，就要離開。“沈雲風，你為什麼不敢麵對我們？”“要我說多少遍，你們認錯人了！”他放開她的手，矢口否認。“我沒認錯。就算你聲音變了，可身材氣度及走路的架勢仍保持原樣。”江小樓曰，“我們準備拚了命的去救你，你如今已安然無恙，見了我們卻假裝不認識，到底為什麼？”“為什麼？我也想知道為什麼。為什麼你們非要認定我就是沈雲風？”“既然你不是，那好。請你告訴我，沈雲風在哪兒？”“我怎麼知道？他讓我傳個信兒，然後就走了。”江小樓見對方死不承認，急中生智，嘿嘿笑道：“你不說是吧？好！她可能知道！”言語之際，他已轉到雅蘭身後，迅疾出手扣住她的脈門，以此作為要挾。“江小樓！我把你當朋友，你竟做出這種事！快放了她？”他急忙大喝。“我江小樓平生隻有沈雲風一個朋友。除非沈雲風來，我才放手。”雅蘭脈脈的望著對方，眼神中毫無求救之念。“好。我承認，我是沈雲風，你趕緊把她放咯！”江小樓立即鬆開雅蘭，她彎身咳喘了幾聲，嗆得難受。沈雲風忙上前關切慰問。“若非如此，你還不肯承認自己的身份。”江小樓連忙賠禮，“對不起，雅蘭姑娘，讓你受驚了。”雅蘭付之一笑，表示諒解。沈雲風言道：“江兄，你我朋友一場。有些心裏話，本當向你明講。昨晚一別，我經曆了許多事，也明白了很多道理。人活著若不能為他人更好的活著，隻求一己的逍遙快活，那不如不活。”“說得好！你既然懂得這個道理，為何還拒絕與我們相認呢？別說你隻剩下半邊臉，就算麵目全非，也依然是我們之前認識的沈雲風。沒人會因此疏遠你。”“正因為如此，我才不想在你們麵前出現。”沈雲風緩緩解釋說，“每每看到你們，我就會想起以前大家在一起的日子以及往昔的美好回憶。可是，畢竟無法再回到從前。雖然你們不會對我產生疏離之感，我自己心裏卻不能不有所顧忌。選擇獨自離開，對雙方都好。”“你這樣一聲不響的走掉，她們會傷痛欲絕。你知道嗎？”“痛就痛吧！”沈雲風慨然長歎，“天下無不散之筵席。大家早晚要分開。現在隻是早一點結束罷了。”“可你走了，令師妹怎麼辦？蘇姑娘，還有鶯兒，你都不管她們了嗎？”“我師妹和鶯兒，讓她們隨宇文兄妹回綠楊山莊，世伯與家師是至交，應該會為她們各自安排一門好的親事。蘇姑娘和冰兒就勞煩江兄照顧了。”沈雲風苦笑了笑，“她們都是冰清玉潔的好女子，可惜我無福消受。江兄對蘇姑娘有情，我看得出。別看她外表冷漠，內心熾熱。隻要多花點心思，你和她應該能成為天造地設的一對。祝福你們。”“說什麼呢你？沈雲風！這話要讓蘇姑娘聽見了，她還不…”話未說完，江小樓回頭看了一眼，隻見她已然來到他身後，兩眼含著淚花。沈雲風見她默默地走向自己，心酸的幾乎落淚，忙把目光轉向一邊，，未敢正視對方。蘇紫晴用手細細撫摸著他那麵具遮蓋的半張臉，語含幽咽的說：“你一定受了很多苦。雲風，誰把你害成這樣的？告訴我，我立刻殺了他！”沈雲風握住對方的手，使其挪開麵具，淡然一笑：“你還是那麼冷若冰霜！記得在鴻泰客棧初次見麵的時候，你和我師妹因為一點小事差點動武，被我及時勸止。我問你需不需要幫助，你漠然回了句‘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當時，我就喜歡上了你。後來，和你相處的日子，我更是終生難忘。玉湖宮一別，你我直到幾天前才在城外客棧重逢。原以為來日方長的共聚時光，卻提早收場。造物弄人，竟至於此。”“自打與你相識以來，我發現自己變了許多。”她敞開心扉，娓娓敘述，“你說得沒錯，我的確外冷內熱。明明喜歡一個人，害怕受到傷害，總希望對方主動表白。一旦獲得一份真情，我就會矢誌不渝地去愛。然而，外表上仍保持著一副冷傲的姿態，其實內心比誰都柔軟脆弱。你和令師妹的感情深，我是知道的。即使你真的喜歡她勝過喜歡我，我也不在乎。畢竟你們從小一塊兒長大，十幾年的耳鬢廝磨。任何人無法取代令師妹在你心中的位置。所以，每當看見她因你和我過於親近而生氣的時候，我真得很氣自己，為什麼不克製住自己感情的衝動，卻去做一些傷害別人的事。後來，我才漸漸明白，當你真心愛一個人的時候，你就不會再考慮別人的感受。唯一能做的就是，在放手去愛的同時學會寬容。”“紫晴，把你的手給我。”沈雲風會心一笑，將對方伸過來的手貼在自己那半張完好無損的臉上，然後說，“無論以前我們是多麼的相愛，都已成過去。從此刻起，你這雙潔白細嫩的手，，隻能撫摸完美無瑕的臉龐，，而我已失去這副臉龐。所以，你必須學會放手。人生路漫長，你的青春才剛剛開始，不要因為曾經的一段感情而就此毀掉幸福的一生。你說矢誌不渝，我對你更是刻骨銘心。可我還得放手。當兩人無法再續情緣的時候，惟有放手，才能證明彼此深愛著對方，雙方的愛情方能永恒。答應我，試著去開始一段新的感情，好嗎？”蘇紫晴含淚而笑：“你說得對。我是應該重啟一段新的感情。人我都選好了，他叫風無名。”三人一怔。沈雲風苦笑兩聲，沒有言語。“我想問他，願不願意接受我？”她緊接說。“風無名？哈哈哈…，風無名。”他哭笑不得的樣子，隨即正聲，“不願意！”“為什麼？”她追問一聲。沈雲風答曰：“因為他配不上你。以你這般沉魚落雁之容，去匹配一個醜陋不堪的凡夫俗子，豈不滑天下之大謬？”“是你沈雲風選夫婿，還是我蘇紫晴選夫婿？”她詰問曰，“我就喜歡風無名。你反對是你的事。我堅持我的選擇，終生無悔。”“是嘛？嗬嗬…嗬嗬…”他斷斷續續的苦笑不已。“你笑什麼？”她盯著他問。“我笑你自作多情！風無名有愛人了，就是她！雅蘭，你過來。”待雅蘭走近兩人，沈雲風迅即將她拉到自己身邊，宣示道，“蘇姑娘，你看清楚。她就是我風無名的愛人，不是你！”“你胡說！你愛的是蘇紫晴，永遠都是蘇紫晴！”“不相信是吧？好，我證明給你看！”話音落地，他立刻摟抱住雅蘭，急切的熱吻起她的臉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