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是真的想退下來休息了。老領導你也體諒一下我們這些老下級吧。”
“嗬！一句體諒呀，說得我很無地自容啊，老豹啊，你是出了名的鐵人了，連你的心都涼了，我這個老領導做得真的是，不到位啊，沒有好好的關心你們這些人啊，倒讓那些個奸佞小人得了便宜走了。”方世傳感歎著，心裏很是難過。歐陽軼也算是曾經跟他並肩一起戰鬥過的兄弟了，一步一步走到今天的位置，憑的是一腔愛國愛民的熱忱。
“領導,不是你想的那樣的，我是真的想要回家了，就在之前，我在家待著沒事幹的時候，我去我妹妹的餐官裏打工，當廚子去了，沒想到，心情更舒暢了。什麼事情都不要管，隻好擺弄好自己那三尺灶台就行了。輕鬆得很，這些年，我欠妮兒的也太多了，你是知道的，我想要回去，多陪陪她。感覺上，當老百姓還是更舒坦呀。特別是有您這樣的官員在。”
“喲嗬，才幾天功夫，還學會拍馬屁了是吧！”方世傳笑道，“老豹，你說的話，我也是知道的，咱們多年的老兄弟了，你既然說了這個話，我也不留你了，隻是沒事的時候還記得來陪老哥哥喝個茶就行了。來幹了這杯了。”
“老領導，茶要慢慢品，別喝這麼快，謝謝你了，能放我歸山。”歐陽軼飲了一口茶，“三級花茶，老領導啊，這些年了，你喝茶的品味就沒變過呀。哈哈哈哈。”
所謂的三級花茶，其實就是些碎茶葉沫子混在一起的東西，爛大街的便宜貨。有的酒店用來當免費茶飲給顧客喝。
“你是知道的，我不會選茶，隻要便宜就行。”方世傳尷尬的笑了笑，這個老豹子，這輩子沒學會過拐彎，從來都是有什麼說什麼，不給別人留餘地的。
“哎，我也不是說這茶不好喝，就是你偶爾也換換口味嘛。”歐陽軼知道，每次來邊兒必然有一杯苦澀非凡的三級花茶在等著他，也不好說什麼。這麼多年的上下級關係，他也是明白這位省長大人的，從來是節儉得很，雖然愛這一口但仍舊不舍在上麵多花一分錢。身上的衣服也都是七八前的老物件兒了。
“不換了，幾十年這口味沒變過，就這樣了，這次能夠這麼快速的破案，也多虧了當年水城的一個小學員啊，一直在幫你奔走喊冤，找人出麵來察這個事兒，不然你還待冤好久，多少人都不敢來碰這事兒呢，這小夥子是你的什麼人呢？”
“你是說張郎平吧？我小外甥女兒的閨蜜，叫個什麼男閨蜜，從小一起長大的。小夥子人還真不錯，他是為了自己的小女朋友才當警察的，就是之前那個窨井連環殺人案的受害者。小夥子很有幹勁兒啊，比我當年還生猛。為人也正直，我們從小看大的，走不了眼。”
“哦？那要好好的培養一下，你都能這樣誇的人，一定錯不了，如果真是好苗子，那就是另一頭豹子啊。哈哈哈哈。”
“那可不，他現在的小女朋友也厲害呢，小丫頭片子的，咱們上下公案係統裏麵就沒有誰在她前麵走過了三招，也是個正直的孩子。兩個人搭當多年了。”
“哦，看來，我們公安係統倒是欣欣向榮了哦。”
“何止啊，這兩孩子手下還帶了一批不錯的孩子，所以，我退下來，也不怕，咱們這兒還不到青黃不接的地步，真正的該放手讓年輕一輩的人出來闖了。”
“哈哈，老豹子啊，你到最後臨走還給我這麼大的驚喜，真是不虧了咱哥倆這麼多年了。好，這些人我都會去留意的，到時候，這些人都會是咱們這兒的頂梁柱呀。”
“行，我先走了，灶上還的活兒呢。”歐陽軼說道，站起來告辭。
“那我也不留你了，有空的時候來老哥哥這兒喝口茶水啊！”
“行，下次我帶點好茶葉來，咱們一起喝。”歐陽軼笑道。
弄得方世傳又是一陣尷尬，心裏恨不得踹這臭老頭一腳。但兄弟之間的情誼怎麼樣也不會改變的，突然間歐陽軼也看到方世傳也已經是個白發斑駁的老人了，終日案牘的勞形，讓他比之同齡人更加的顯老一些，深重的黑眼圈，碩大的眼袋，在在都說明了這個人正在為自己的理想鞠躬盡瘁死而後矣。
回去的路上，歐陽軼萬分感慨，感覺自己像是脫離了一個樊籠一樣，輕鬆自在。突然想到了陶潛的《歸去來兮》現在真的是能夠感覺到陶公那種“戀舊林，思故淵”的情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