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8章 故事七:上天自有安排(八)(2 / 2)

死亡的時間是星期六晚上九點至十點半之間。現場沒發現其它線索,室內也沒有外人進來的痕跡,於是幾天之後,公安局就宣布這是一起自然死亡了。

池中之水早就被放掉了,等下一次關注再蓄上池水,準備洗洗身上的油泥時,在池水中發現了兩根不太長的絨線頭。開始他懷疑是自己的體毛,或者是從關望身上脫落的體毛,可那種柔軟的程度和暗淡的色澤,又讓他打消了懷疑。可能是某種絲絨織品或木偶玩具身上的裝飾物吧?他想著,順手就把那東西塞進下水管裏,連同身上掉下來的幾根頭發。

關望原來的家中有幾件帶絨線的東西,比如座墊和地毯,比如圍巾和床單,但都不是那種東西。關注覺得自己這麼瞎想一點意義也沒有,就索性不去想了。他現在的事情多著呢,整天想著個死人也挺影響情緒。

據說最後與死者見過麵的,是同樓的鄰居李科,鄭文,老胡和於在江。他們是星期六下午來玩撲克的,他們一致證明:當時關望沒有什麼異常,本來大家還要在一起吃一頓的,結果老胡的妻子有事找老胡,大家隻玩到一半就散了。最後一個離開關望家的是李科。李科說別人給他介紹了個女人,他覺得那女人神神刀刀的,有點奇怪,他想征求一下關望的意見。

又過了半個月,關注從別處把自己的家俱搬了過來,堂而皇之地成了海溫斯公寓2002室的新主人。

他先找人把房子從裏到外粉刷了一遍,然後又把幾件破舊的家俱處理掉了。哥哥有個抽屜,裏麵放的都是些小玩意,關注沒舍得扔,隻尋思過一段空閑下來,再加以整理。

那幾個牌友再也不到關望家裏來了,大家雖然見麵仍然點頭寒暄,可總覺得有股勁,好象一提到關望就挺不吉利似的。好好的一桌牌玩不成,一個月裏居然莫明其妙地死了兩個人。

關注被別的事情弄得腳打後腦勺兒,關望的死除了讓他偶爾悲傷外,倒也沒什麼特別的感覺,他的生活照樣是奔波忙碌,沒著沒落。有一天他在海溫斯樓外遇到了於在江,於在江正領著他的女兒在外麵曬太陽,那溫暖和煦的陽光披散在於希的臉上身上,把於希襯托得相當嫵媚迷人,關注隱藏在內心深處的一個想法突然就自己冒了出來。要是能娶個這樣的女孩該多好哇。

這個不切實際的想法一露頭,就細菌般地滋生開來,開始還隻是大腦想想,後來延伸到身體的各個部位。寂寞的心已經被那個女孩俘虜了,可理智還在抵抗著。於希可是個神經有問題的女孩呀。她比自己小著十幾歲呢。她父親把她看得那樣緊,我這副德性能讓他看上眼麼。關注整天胡思亂想著。

有一天晚上關注實在睡不著覺,一邊想著那個明眸浩齒的女孩,一邊百無聊賴地翻弄著哥哥那個抽屜。值錢的東西沒有什麼,稀奇古怪的玩意倒不少,他一會看看這個,一會弄弄那個,最後發現了一個塑料盒裝的錄音磁帶。錄音磁帶是關望最常用的東西,他經常把電話號碼通訊地址,還有亂七八遭的內容記錄到上麵去。關望有兩台收錄機,小的已經讓關注送了人,現在隻有大的還放在原地,因為是跟兩隻木頭音箱並聯的,所以關注還沒來得及處理。也許是那天晚上太無聊了,也許是被什麼意誌牽引著吧,關注發現自己把那盒錄音帶塞進了帶倉,然後按下了播放按鍵。哥哥的聲音沒有什麼異常,就像坐在對麵跟他說話一樣。他靜靜地聽著,仿佛在聆聽著上帝或耶穌的布道,他從來沒感覺到關望的聲音是這麼有磁性,這麼有蠱惑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