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殊楊下車尋找交警,拿出自己的職牌出來,“你好,我是懷仁醫院的醫生,我現在必須回到醫院。”
第一次覺得這是個好東西。
交警連忙叫人,安排車輛送他們去醫院。
出車禍的原因是對麵的貨車突然開了遠光燈,出租車側翻,後麵一連撞了五六輛車。
陸川他看著窗外的一片虛景,交警指揮著拖車,紅藍色的提示燈燈光和汽車的雙閃“噠噠”的閃著,黑暗中顯得格外亮眼,刺得眸子發疼。
他看著側翻在外的出租車,還好被大樹攔住了,掉下去後果可無法想象啊!
胸口隱隱作疼,她當時一定很害怕吧!
唐殊楊一下車,就從門口等他的醫生身上扒下那人白大褂,一邊往裏走一邊帶上口罩,帶上橡膠手套,突然停下,回頭看了一眼陸川才繼續往裏走。
別擔心,會沒事的。
陸川對他亦是點了點頭。
他站在病房外全身都是麻的,腳邊都是堆積的煙頭,匆忙跑過的護士停下提醒著他,他宛如木頭般,站在那裏傻傻的抽著,護士靠近才發現這個好看的男人居然在哭。
“先生,這裏不能抽煙。”
他這才抬頭看著護士,扯著疲憊的笑然後將手裏的煙盒放在護士手中的托盤中,“對不起。”
“先生,別擔心,會沒事的。”
“謝謝。”
門開了,醫生從裏麵出來。
“病患隻是有些失血過多加上有腦震蕩,昏迷過去了。”
他長長的舒了口氣,重重的靠在牆上,腳一麻直直的滑了下去,醫生連忙去扶他,他伸手阻住,“沒事,我隻是腿麻,你們去救其他人吧。”他頓了頓,“和裏麵一起的那位小姐怎麼樣。”
“隻是昏了過去。”醫生看了眼腕上的手表,“現在差不多快醒了。”
“好,謝謝。”
病房裏的光線開得很暗,因為怕她醒來畏光。
她安靜的躺在病床上,隻是睡著了。
他站在床旁伸手碰觸著她的臉,有些涼,皮膚是虛弱的蒼白,五官小小的,臉好像才他巴掌那麼大,指腹沿著臉側將她的發挽在她耳朵後麵。
他記得她那個時候也是短發,但比現在長,那天她沒有按照他的要求默寫出來五十個單詞,就罰她每個單詞抄十遍,他就坐在辦公桌前看著書,以前她總是很聒噪,總有她說不完的話。
“陸老師,你說如果我生在國外就好了,英語四級也就不用愁了。”
“陸老師,你說國外她們要學中文嗎?”
“陸老師,我想了一下,還是生在中國好,你想想啊,中文多難啊,同音字那麼多可比過去式,現在時難多了。”
“陸老師,還是混血好,中文英文都會。”
“陸老師,你在聽嗎?”
他其實一直都在聽但每次都隻是淡淡的“嗯。”一聲。
那天她卻什麼都沒說,安靜的抄著單詞,安靜得他都有些不習慣了。
他放下書看去,才發現她居然睡著了。
趴在自己手上,筆鬆鬆的握著,紅潤的嘴唇微張,淡綠色的單詞本上蓄著薄薄晶光。
心可真大。
他抿唇輕笑,伸手將她手裏的筆拿掉,在手裏把玩著,他彎腰用筆尾將她臉側的頭發撥在耳後,然後將筆放在筆筒裏給她蓋上一件外套,自己則是繼續看書。
記憶裏那本《了不起的蓋茨比》他看了三年都沒看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