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感受我很理解,因為我在那巷子裏也有過類似的遭遇,而且要比她的更嚴重、更恐怖。所以除了偶爾點頭頷首外,我並沒開口打斷她,隻專心的聽她講述著。
“實在是太黑了啊,連路通向哪裏都不清楚,我隻能扶著牆壁,一點一點地往前挪。周圍是一片寂靜,真的是太靜了,除了自己的呼吸聲、腳步聲外,再也聽不到其他的聲音。走了好久好久,走得我都快沒力氣了,還是沒走出來。我都快絕望了,真想一屁股坐在地上,好好的休息一下。可是一想到周圍那一片漆黑的環境,心裏又咯噠了一下,隻好打起精神繼續往前走。”
聽到這裏,我又想起了自己在巷子裏的那些遭遇,不禁對女人深深的同情起來。她那種恐懼我現在就能體會得到,人所懼怕的其實不是黑暗本身,而是隱藏在黑暗背後那些未知的事物。
女人大概是有點頭痛,歎了口氣,用雙手按住了太陽穴,按摩了一會,才接著道:“那路就像是沒有盡頭一樣,怎麼走都走不到頭。我對自己說,糟糕了,也許我一輩子就要被困在這裏了。越想心就越冷,那腳也是機械一般往前挪。不知道過了多久,天上終於透下了一點星光,趁著這點光亮,我左右一看,原來我已經走到那老房子的門前了。”
“不知怎麼的,我的神經一下子就鬆懈下來,不管三七二十一,一屁股就坐在了那房子門前的台階上,”女人說道:“也許是走得太久消耗了太多體力的緣故吧,頭開始昏昏沉沉起來,讓我有一種想靠在牆壁上小睡一會的衝動。可是我尋思著深更半夜的一個人在一條黑不隆冬的巷子裏挺危險的,怎麼的也得堅持著回到家再睡。於是啊,我幾乎是把吃奶的勁都用上了,才克服住了困意,慢慢的從台階上站起來。”
這時女人的額頭上冒出了細細的汗珠子,米歇爾發現了,忙找了一條濕毛巾,遞了給她。
女人接過毛巾,感激地對米歇爾笑了笑,擦了擦額頭,繼續說道:“就在這時,我身後的門‘吱’的響了一下,似乎有人在開門一般。這聲音來得太突然了,我被嚇了一大跳,忙轉過身,可是看不出有什麼異常的地方。也許是我自己聽錯了吧,我對自己說。”
我在心裏默默地對女人說道:你怎麼會聽錯了,也許你自己認為是錯覺,可事實上,那裏真的有不對勁之處的。
“我拍拍胸口,對自己的膽小暗暗好笑,撣了撣褲子上的灰塵,就準備往家走。可沒等我走出兩步,就覺得有人輕輕地拍了一下我的後背,然後在我的身後輕笑了一下,”女人的聲音開始透出深深的恐懼出來:“起先我以為是誰在和我打招呼,可是等我回過頭一看,背後哪有什麼人呢?我心裏一寒,全身的汗毛都豎起來了。”
米歇爾扁了扁嘴,坐到了女人的床沿,把她的手握在了自己的手心,輕拍著安慰她。
女人感受到了來自米歇爾的溫暖,感激地看了看他,然後說了下去:“天上有月亮,說起來這時巷子裏還是比較亮的。趁著月光,我並沒有發現我的身後有什麼,隻是看到老房的門打開了一條縫,好象有一些讓我感覺發冷的東西藏在裏麵盯著我。這讓我兩腿發軟。我張大了嘴,‘啊’的一聲大叫出來。那時好象起了一陣風,卷起了地上的一些雜物,迷住了我的眼睛。剛好我嘴巴張著,感覺有什麼順著風飛到了我嘴裏,又順著喉嚨滑了下去。我眼睛睜不開,根本就不知道那是什麼,是從哪裏飛來的。我也顧不上那麼多了,撒開兩腿,就狂跑起來,好不容易才到了家。直到第二天,這種怪異的嘔吐,才發作起來。”
這可真是駭人聽聞,要是我們不來得及時一點,這個女人也許就要因此命赴黃泉了。
丐叟半晌不語,點了一支煙抽著,完全沉浸在了思考當中。等煙屁股都燒到手指上了,才驚覺,忙扔了煙頭,道:“好,兩位,什麼時候,我們再去那老屋看看,我覺得裏麵的古怪,不隻是你們上次所遇到的那麼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