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後,春意正濃時。
江煙歌支手趴在窗邊,如今國泰明安,風調雨順,太子妃自從段溫陽死後,回了她的故鄉。
算算也是乏味,偶爾同品娘,渡鳶出門晃晃,就沒什麼事了,蚩鈴的肚子都漸漸大了起來。
自己卻也不著急,畢竟如今蘿兒還小,就怕她難過。
段殊玦也就什麼事都依著她。
如今算是不用忌諱什麼了,江景鴻時常三天一登門,兩天一晃悠,拎著桃花釀就說要找段殊玦一決高下,越發的像個老頑童。
江棉芷如今算是改邪歸正,偶爾去私塾幫一個年輕的先生教學,那個私塾離江府不遠,江景鴻算是看出些名堂,就嚷嚷叫江棉芷有時候帶人家先生回去吃飯,說蘿兒學習不好,要好好教。
蘿兒就愁眉苦臉,自己明明每次都是前三甲,怎麼就學習不好啦?
每每蘿兒愁眉苦臉的耷拉著腦袋去找江煙歌,江煙歌就笑著揉她腦袋,說是爹爹自己不識字,想讓先生教他,可是不好意思說,才找了這麼個借口的。
後來就說江景鴻,江景鴻就改口,說要叫蘿兒培養的天下第一好。
好在都是順心順意的日子。
段之晤沒事還要來個微服私訪,段殊玦才懶得同他客套,也不跪拜,也不奉茶,沒事還會威脅他。
比如現在,倆人都喝的麵紅耳赤,段殊玦酒氣逼人,“段之晤,本王告訴你,你若是治不好這本王辛苦打下的江山,我就立馬給你撤了。”
江煙歌在一旁斜了他一眼,懶得看兩人繼續爭吵到底是誰奪下的江山,伸手勾上蚩鈴的手腕,兩人就朝著花園走去。
一路上,微風習習,鳥語花香,果然春天真是愜意的厲害。
自從從邊關回來後,蚩鈴倒是總來找她,一來二去,兩個人也就熟識了。
江煙歌拉著蚩鈴坐上了石桌,就叫丫頭們去端點心,茶水。
最近幾日,沛玲和梅兒時常不著府,梅兒同噬羽說是去看看花市有沒有什麼奇花,沛玲就說擎軼喊她去看把戲,總之都是忙的厲害,江煙歌就隨他們去了。
畢竟男大當婚,女大當嫁,能嫁給自己了解脾性的,總歸是好事一樁。
江煙歌剝了個紅果的皮,遞給了蚩鈴,蚩鈴輕輕的咬了一口,汁水就順著嘴角溢了出來。
“這也夠月子了吧?”江煙歌也給自己剝了一個,笑著看向蚩鈴的圓潤的肚子。
蚩鈴輕輕吞了下去,眯起了眼睛,“還沒足月,要算,也還有個把月,不過,倒是乖。”
蚩鈴撫著肚子,同以往的劍拔弩張不同,到底是要做娘的人。
江煙歌點點頭,笑著看向蚩鈴,“我就說,最近越發的溫柔,原是做娘的人的天分,哈哈哈哈。”
蚩鈴也就笑了起來。
笑了許久,江煙歌忽然輕輕的歎了口氣。
蚩鈴知道江煙歌想到了楚彧,畢竟一個有愧,一個,有愛。
江煙歌是前者。
當初楚彧一聲不響的就走了,到如今,都沒有消息。
江煙歌去不了,而她,自然沒有什麼臉麵再回去,成婚大事,都是一言不發——
“你還——”江煙歌頓了頓,還是忍不住問了出聲。
“不了。”蚩鈴看向方才來的路,又轉過頭,繼續來了句,“不了。”
正說著,門外忽然一陣急切的腳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