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個困難就是我蠢的要命,我居然敲錯了門,我一直敲六樓的門,敲了好久。漆黑的樓道,我緊張和害怕,我不是怕黑,我不是怕樓道,我怕關旭,我怕未知,我怕見不到他,我怕見到他。
敲了好久才有人回應,並不是關旭的聲音,我很害怕,那人問誰啊,我沒有答複。一片漆黑中,我靠在門邊的牆上猶豫了一會兒,我很緊張,我給關旭打了電話,沒有人接。
這是一點活路都不給我嗎,微信不回,電話不接,究竟要怎樣,我擔心他安危,我傷心他絕情,我心中會各種各樣的想象。我想我果真聯係不上他,這就是他,他一向是這樣,每一次給他發微信,不知他猴年馬月才會回複,這一次,微信是再也沒有了回複,電話也沒人接,一切就如我想的,他不給我一點活路,我甚至感覺我就這樣再也找不到他了見不到他了。
我再一次敲六樓的門。我想有可能他朋友和他一起住,那個男的又問誰啊,我說你幫我開一下門唄,他說你找誰,我說我找姓關的,他說沒有這個人,我卻不死心又說你幫我開門我看一下,他說你找錯了看什麼一下。
我又上了一層樓,我上了七樓,我發現這個門才是對的,才是我見過很多次的那個門,這個防盜門和六樓的鐵皮門長得截然不同,我確定這才是他家,我重新敲門。
我覺得自己蠢的要命,敲著敲著我本沒想哭但我情緒突然失控,我滿心的委屈,我控製不了自己開始哭泣。我怕我見不到關旭。
關旭在睡覺,我能感覺出來他睡的迷瞪的被吵醒,他問誰啊,我聽出了他的聲音,我說你給我開一下門。他出來了,我還在低頭哭,我一直沒有抬頭看他,在我的視線範圍中我感覺他穿的線褲,他看我哭一會,他說進來說話,我就進去了,我看到沙發前的桌子上像垃圾場,甚至比以往都還要亂。
我在哭,很丟人,我就走到另一處背對他躲他,他又走過來,我就隻好又走到另一處繼續背對他躲他,就這樣我換了好幾個位置,我也問了好多遍你為什麼不理我。
他:“你哭啥呀?”
我:“你為什麼不理我?”
他似乎也沒有什麼能對我說的,說話的間歇都是沉默,他:“不理你你哭啥?”
我之前想象的場景想象的我要說的話,很多的想象,我所有的想象中都沒有想到是這樣哭。我什麼也說不出來,什麼也做不出來,我隻是一遍遍問他你為什麼不理我。我隻想知道這一個答案,我再沒有其他能夠說得出口的話。
後來他說:“有女朋友了,微信都卸了。”
我得到了答案,我說:“行,我知道了。”我便開門走了出去。
我對這附近不熟,從關旭家出來我隻想趕快遠離他的家,我就繞過了一道街,然後才開始查地圖,看怎麼樣才能回家,但是這地圖也怪,我後來發現它讓我兜了好大一個圈子走了好多冤枉路。走過一段路時,聽到三個男的和一個女的邊走邊聊天。那個女的說:“聽說他又有對象了。”一個男的說:“他倆現在還不是對象,就是炮友。”
從開始敲門我就哭得再也停不下。出來後我哭了一道,嚎啕地哭,悲戚地哭,撕心裂肺,哭泣就像一首變奏曲,節奏總在變,旋律是各種各樣,我一直哭,淚水一直不停流淌,似乎沒有盡頭。
我心中悲痛欲絕,我的眼淚不停流淌,我還一直在給自己做心理建設,他沒事就好,知道他沒事這是最好的了,我想我應該祝福他,不管怎麼做這些心理建設,我都還是痛,痛的不行,很痛很痛,再怎麼哭的傷心都發泄不了心中這些痛。
我怎麼發泄我心中滿滿的傷痛呢,光哭還不夠,我很想用手砸東西,我很想做些什麼,但是一路上人都很多,我不想讓別人看見以為我是精神病,出洋相,嘩眾取寵,我一直在走,後來走到一處稍避人的地,我沒忍住用右手狠狠砸了兩下電線杆,手很疼,砸的木了,過了很久,我用左手摸右手受撞擊的部位還是冰涼的木木的感覺。
我想起上大學的時候,有很多很多這種時候,就一直哭著走,走著哭,用手捶牆,用手捶樹,用頭撞鐵床,很多這種巨大的悲痛。
路上哭了很久,我心裏感覺平複了,把所有悲痛都哭了出去,有種雨過天晴的感覺,心中漸漸開朗。
我不得不承認一個事實,關旭喜歡過我,隻在一開始的時候。
他說過一些好的話,他為我好,他想讓我好,但關旭從來沒有把我當人,我就像一條狗,我想到他一直以來對我的冷漠,他心裏從來沒有我。
他從沒有把我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