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發現原來我自己是個十足的大傻瓜!
我本以為還處於少年時代的普六茹堅不過是個無所事事的富家子弟,卻沒想到……我反複思索著最新得來的情報:十四歲在太學讀書時被京兆尹聘為功曹,十五歲被授予散騎常侍、車騎大將軍、儀同三司,封為紀縣公,十六歲又升遷為驃騎大將軍,加開府。在這個時代,所謂儀同三司就是出門時可以使用與三司相同的儀仗,而加開府便可擁有自己的人馬,雖然這些頭銜對於年輕的貴族來說還隻是身份和地位的象征,但也不是任何貴族子弟都能夠隨隨便便就得到的榮譽。從這一點上看,我的“名譽老公”不隻是表麵深不可測,實際上也的確深不可測。
但曆史的規律告訴我們,一個成功領導者的背後總有一雙邪惡的眼睛在注視他,一雙邪惡的手在威脅他,處處為難他,那個人就是我——以及同我一樣有著為害可塑英俊美少青中年人才偉大夢想的有識之士。正因如此,在我的強烈要求下,我們那間套房的書房裏多了一張軟塌,我平時晚上就睡在那兒,既是為了人身安全著想,也是出於工作便利考慮,好在普六茹堅他不怎麼管我,任由我胡作非為。
再說說我的秘密工作,嘿嘿,白天普六茹堅出去辦差,我向夫人呂氏請安回來之後就在他的書房以及他爹的書庫裏大肆搜刮任何有關漢代之後三國魏晉南北朝的曆史,如饑似渴一頓惡補,又向水兒及其他丫頭們谘詢了很多關於獨孤家與普六茹家的基本情況。反正我現在是普六茹將軍嫡長子明媒正娶的少夫人(盡管隻是掛牌的),同時也是獨孤老將軍最小的掌上明珠(雖說是個調包的),這雙重身份壓下來,所有的下人仆役誰敢吃飽了撐的和我對著幹?見了我莫不是尊敬非常,有問必答,有求必應,我也樂得逍遙自在。
據我觀察分析,普六茹忠不喜歡讀書,是個地地道道的粗人武將,連兵法策略一類的典籍都很少翻閱,白白堆在書庫裏常年積灰。我叫了一群丫鬟小童花費好幾個時辰才將書庫打掃幹淨,終於又讓它重見天日了。我整天泡在書庫裏,終於找回了以前泡圖書館的感覺。
坐在書庫裏那張迷你木桌前,泡上一壺龍井,擺好幾盤點心,翻開一本本古香古色的線裝書籍,練習書寫複雜難懂的繁體字,悠閑愜意地度過每天無聊的生活,倒也不錯。
趁著這段時間我把普六茹家和獨孤家的家譜研究了個遍。還總結出一份情報資料如下:我父親獨孤信,是匈奴屠各部後裔,祖先伏留屯做過屠各部落的酋長。屠各部是北魏創建國家時的三十六部之一,在北魏初年和鮮卑人一起強大起來,曾給北魏立下過汗馬功勞。這麼說我們家以前還是戎馬世家,開國功臣。獨孤信原名獨孤如願,年輕的時候就很注重儀表,風度翩翩衣著又很講究,被視為當時青年人的偶像。他不但在標新立異方麵受人矚目,在建功立業上二十剛過就已經嶄露頭腳,又經過幾十年兵馬倥傯,終於協助宇文泰建立了西魏政權,等到正式宣布北周建立,那已經是不久前的事情了,因為今年還隻是宇文覺孝閔帝元年。
北周整個國家共分為二十四軍,分章在六個柱國手裏,獨孤信就是其中之一;每個柱國手下又有兩大將軍,十二大將軍中有一個便是普六茹忠。如今我爹身邊共有六兒七女,不算失蹤的大哥獨孤羅,我還有二哥善,三哥穆,四哥藏,五哥順,六哥陁,七哥整,以及六個姐姐,其中大姐嫁給了皇帝的兄長宇文毓,四姐嫁給了柱國李虎的兒子李昞。李虎……總感覺這個名字十分熟悉,卻想不起來在哪裏聽過,或者說還是因為這名太俗?那就不知道了。
普六茹忠,本名楊忠,十八歲從五川到山東參加起義,失敗後逃往南方,過了幾年加入梁朝的軍隊,梁朝兵敗後又被胡人酋長爾朱榮的弟弟爾朱度律招募當了個下層將佐,後來被提拔為昌伯侯。誰知天有不測風雲,爾朱榮被手下一名馬夫高歡教唆要當曹操,天下人卻都把他當作殘忍的董卓,爾朱榮被殺,高歡積極招降納叛,普六茹忠跟隨的爾朱度律成了高歡的俘虜,他也隻好跟著主帥賀拔勝改換門庭。一次普六茹忠跟隨賀拔勝去荊州參加進攻梁朝雍州的戰役,在荊州防城大都督獨孤如願手下作戰,這是普六茹忠同獨孤如願的首次合作,也是我可悲命運的起始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