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好了，不要哭了，好嗎？”邱進幫陳芳擦去臉上的淚珠。
今天是休息天，本來想叫陳芳到江邊公園來走走散散心，結果陳芳一直哭到現在。
“她一直在喊‘救我救我’。”陳芳抽抽噎噎地說，“她渾身是血，讓我去救她，而我一直後退，想把她推開。”
邱進說：“那隻是一個惡夢，那不是你的錯，你沒有辦法的。”
“邱進，”陳芳無助地趴在男友的肩膀上，說，“我發現我分不清到底是夢還是現實了，邱進。我半夜醒來，到樓下與盧老師見麵，我忘了其實她在上個月就死了。然後我被嚇醒了，但是其實我一直都還在夢中，我醒來之後又醒來，其實我還在夢中。我不知道現在是現實還是夢境了。說不定待會兒我又會醒來，又發現自己躺在床上或者趴在桌上，你不見了，這隻是一場夢。”
“不會的，傻瓜。”邱進等她說完，安慰她說，“你隻是壓力太大而已，不要想太多了。這是現實，我保證，我保證，不是恐怖世界。對了，你還在寫小說嗎？”
“是啊。”陳芳沒有否認。
邱進說：“現在高三學習任務繁重，你一方麵又要寫作，不會覺得很累嗎？”
“頭一直痛得厲害。不過沒事的。”陳芳趕緊又補充了一句。
“真的嗎！”邱進幾乎是用喊的，他瞪圓了眼睛，“聽我說，不要再寫什麼小說了，學習已經夠你受的了。我真的很擔心你的身體，我知道你一直在熬夜??????”
“但是，”陳芳淚眼朦朧地看著邱進，可憐巴巴地說，“這是我的夢想啊。我一直想做出一些事來證明我是成功的，我選擇了寫作。可是，可是所有人都在反對我。”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我隻是關心你。”邱進連忙說。
陳芳看著遠處草地上嬉戲的小孩。“真想做一個無憂無慮的小孩子，無憂無慮。”
邱進撫摸著她的頭發說：“但小孩子是不會體會到談戀愛的快樂的，像你我一樣。”
“我並沒有比他們快樂多少。我??????”
陳芳停住了，她又看到了那隻狗。它出現在了孩子們遊戲的草地上。孩子們四散奔逃，那狗朝其中一個小孩撲過去，叼住了他的脖子，然後拖著他往矮灌木叢裏跑。
“啊——”陳芳尖叫起來。
“怎麼了，芳芳？”邱進嚇了一跳，連忙扶住她的肩膀。
“天哪，天哪！”陳芳大哭起來，“你沒看到嗎？你沒看到嗎？那孩子，那孩子??????它又來了！”
“在哪裏，誰又來了？”邱進順著她的手指的方向，顯然什麼也沒看到，“沒有啊，在哪裏？芳芳，你怎麼了？”
“快去救他，快去救他。它害死盧老師，又要害他了。”陳芳顛狂地大喊，“他死了，他死了。”
邱進根本聽不懂她在說什麼。“到底看到了什麼？”
陳芳想站起來，但邱進按住了她，不讓她起來。
“該死的，不要攔我，我要去救他。”
“那裏什麼都沒有。到底怎麼了？”邱進給了她一巴掌。
陳芳痛得醒了過來，她發現自己全身都被汗濕了。
陳芳轉過頭去，她看到草地上孩子們還在歡快地玩著“老鷹捉小雞”。
“你趴在我肩膀上睡著了剛才。真是把我嚇壞了。”邱進氣喘籲籲，“到底是怎樣可怕的惡夢會把你嚇成這樣啊？”
陳芳沒有回答他的話，她臉色慘白，站起來朝剛才魔影般的狗消失的那處灌木叢跑過去。
“怎麼了，芳芳？”邱進在後麵追。
陳芳指著那裏對邱進說：“幫，幫我看一下，裏麵??????”
邱進看了她一會兒，走過去用腳撥開那些小灌木。“喔，天哪！”
陳芳感覺心髒快要跳出來了，她探過頭去，看見樹叢裏躺著一隻小貓的屍體，脖子已經斷了，身上鮮血淋漓，爬滿了蛆蟲。
陳芳胸口一陣翻江倒海，她再也忍不住，一下子把胃裏的東西全部吐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