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析也站在殢香公主身邊,見韋聲來了便開口道:“啟稟公主,奴婢昨晚回萬春殿收拾行李時,在窗外親眼看見伊果伊大人拿著一根雞毛撣子毒打公主的愛貓。奴婢當時哪敢做聲,便悄悄回了長安殿,次日稟報了公主,沒想到,公主的愛貓竟然被生生打死了。奴婢有罪,沒能及時稟報,說不定還能救‘熒熒’一命。”
公主怒道:“伊果!你為什麼要殺死我的貓?它幹你何事你如此心狠手辣?”
伊果心知自己又被算計了,哪裏肯在朱殢香麵前稍有示弱,冷冷道:“我是錦衣衛指揮使,官職位居三品,你一個後宮女子不配審我!”
公主見她不否認,越發信了羅析之言,道:“本公主是天之驕女,你一個奴才本公主難道不能審?你是承認殺害‘熒熒’了?”
伊果冷哼一下,不複一語。
寧兒道:“公主,還記得公主命伊大人找貓的事嗎?伊大人可是不可一世,完全不將公主放在眼中。當時雖然找到了‘熒熒’,心裏可是恨極了‘熒熒’呢,如今有了機會,伊大人還不動手殺害嗎?”
公主怒道:“可惡的奴才,那隻貓可比你高貴得多呢,你怎敢殺害?前些日子血濺乾清宮,如今越發大膽,竟欺到了本公主頭上!你可要清楚,父皇不在,母後病重,本公主現在殺你如同殺一個宮女,別指望有誰會為了你追究本公主。”
佳兒聽到“殺一個宮女”之語,不禁渾身一顫:她自然也屬於那宮女之列了,心中的怨毒又深了幾分。
伊果環視周圍錦衣衛,冷冷道:“你既然鐵了心要我性命,又何須說這麼大篇廢話?直接動手便是,還用一隻畜牲當借口,簡直辱我太甚!”
殢香公主見她如此倨傲,倒想是自己冤枉她一般,怒道:“今日,我要你再無翻身之日!來人,將她推出去腰斬!本公主要用她來祭‘熒熒’的亡魂!”
韋聲道:“公主且慢,臣請公主詳查,貓的屍體雖然從伊果床下搜出,但並不一定是她所做。伊果指揮使武功高強,殺一隻貓隻在彈指間,何須用雞毛撣子這樣的凶器如此費力呢?此事有嫌疑的恐怕還有她的貼身侍女,羅析!”
羅析驚聞此話,嚇得一個激靈,正要反口辯駁,卻突然覺得渾身不由自主地癱軟,頭腦也突然如裂開一般,冷冷道:“我是九天神女,會變出很多銀子!你們誰敢得罪我?”
眾人愕然。
寧兒上前推了下她,低聲道:“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麼?快說正事啊!”
羅析雙眼無神,道:“正事?什麼正事?”竟爾暈倒。小宮女忙將她扶到了長安殿後殿。
殢香公主啐道:“真是沒用的丫頭,教她指認她的主子,竟能嚇暈過去。”
瞪著韋聲道:“羅析?本公主就是借她一百個膽子她也不敢!這樣喪心病狂的事情,除了她還有誰會做!”
伊果大喊道:“韋聲閉嘴!那貓就是我殺的,我連人都殺,何況是一隻貓?就算它是公主養的,我也照殺不誤!”對著身旁一錦衣衛道:“她不是說要將我腰斬嗎?咱們這就去吧!”
腰斬比砍頭刑罰更為殘酷。受刑人被腰斬之後,由於要害器官沒有受傷,受刑人往往存活一段時間,直至鮮血流盡後才死,全過程有時達兩三個時辰,十分殘忍。眾人聽伊果將腰斬之事如兒戲一般,皆驚訝無比。他們卻不知,此乃伊果脫身之計,在長安殿錦衣衛包圍中難以脫身,若到了殿外便可輕易逃脫。
韋聲見兩個錦衣衛將伊果押了出去,心中大急,自忖這殿中除了自己,再無人有相救伊果之意,忙道:“公主,此事尚有疑點。且不過是死了一隻貓,公主若因此殺了一個人,傳出去豈不叫人嘲笑我大明朝以貓為貴以人為輕?就是皇上知道了也必定會怪罪於公主啊!”
殢香公主見他焦心不已,又不住地給伊果使眼色,便想到宮女口中他愛戀伊果的傳聞,頓時感到一股深深的背叛。她自幼嬌狂,要風得風要雨得雨,怎容韋聲對自己有二心?遂把對伊果的怨恨盡數轉移到韋聲身上,怒道:“看來韋大人是不想讓那賤人死啊!好,本公主就看在與你往日的情分上,容她多活一個時辰。來人,將韋聲綁了,重責四十大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