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當我漸漸習慣溫婉成性(1 / 3)

我知道他說的是那個盒子的事,但是這全都是拉蒙的功勞,他現在這麼說讓我也不安承受。

“要不是你跳下來救我……”麵對拉蒙我不知道怎麼說出感謝的話來。

拉蒙滿不在乎地擺擺手,笑著說道,說這些做什麼,你沒事就好,這次讓你受傷我一直很內疚。

是啊,人沒事就好,看著拉蒙平安站在麵前,我放鬆地笑笑,拉蒙也笑,笑的爽朗。

拉蒙突然一拍腦門,突然說道:“啊!我竟然忘記了。”拉蒙說著指指他帶來的手提袋,那出裏麵一個小巧的筆筒,翠綠竹木做的,上麵雕著卻不是黃鸝,而是一對鴛鴦。

拉蒙說:“一個姑娘到單位去找你給你帶來這個,還關心地問你傷好了沒有,挺漂亮的姑娘,我剛一問找誰她就害羞,支支吾吾地說是找你。怎麼著,找你的這兩天可發生了什麼?這是哪家的姑娘,挺漂亮的。”

拉蒙說著調皮地挑挑眉毛,我大窘,趕緊解釋道:“沒什麼,就是那天晚上受傷我無意間躲到她們家,她照顧我了一天,我和她沒有什麼。”

拉蒙還是不信,笑道:“你沒看上人家姑娘,看起來挺不錯的,你倆也般配。”

“沒,我當她是妹妹。”我趕緊說道,想結束這個話題。

在醫院養了兩天,我急切地想見冉冉,在醫院實在呆不住,就搬回宿舍住著。腿上雖然還沒好全,但是隻要不太勞累並不影響正常走路,隻是腹部的傷口深,還沒有結痂,繃帶纏著彎腰都不行。

這天夜裏,伴隨著匆匆的腳步聲,紀剛叫醒了正在熟睡的我,“小李,快起來,有任務!”我一聽,頓時來了精神,用最快的速度穿好警服,跟隨著紀剛和特警大隊的兄弟跑步來到縣公安局門口。

縣局門口還站著刑警大隊的幹警,整隊完畢後,紀剛開始發防彈衣和防彈頭盔。即使夜裏的寒風呼嘯而過,但我仍感到體內的血液在沸騰。

我站在田軍的旁邊,穿好了防彈衣和防彈頭盔,頓時感到身體重了不少,但心裏踏實極了。爾後,五輛警車在局長的帶領下向黑暗中駛去。

五輛警車還在向大山深處行駛,四周一片漆黑,沒有一點燈火。為了保證此次行動的順利,五輛警車關閉了車燈。一路上,隻有繁星和月亮散發出微弱的光,望著那山穀裏無盡的黑,我感到從未有過的恐懼。身旁的楊發濤閉著眼,雙手緊緊地握著那把54半自動步槍。

警車在一個小村落前停了下來,紀剛整好隊,局長站在隊伍的最前頭,鏗鏘有力的說道,“同誌們,半個小時前,我們接到線人情報,5·17特大殺人案的犯罪嫌疑人劉某出現在他自己的家中,劉某罪大惡極,手上有五個人的人命,他有槍,同誌們在任務中要注意安全,互相配合。”

我越來越緊張,雙腿開始不停地哆嗦。子彈是不長眼睛的,它會朝著你瞄準的方向一路向前,在它生命的瞬間綻放。

局長在簡要介紹完案情和犯罪嫌疑人的基本情況後,開始部署抓捕方案和人員分組。局長指了指不遠處的一個正亮著燈的藏居,“那就是劉某的家,行動!”局長一聲令下,各組分頭向目標挺進。紀剛這組負責警戒和保護,隊伍一路小跑,我在隊伍的最後頭,這是紀剛為了照顧我特意做出的安排。我從槍袋裏掏出了手槍,並上膛,隨時準備著戰鬥。

在高原上奔跑是件難事,在高原上穿戴著幾十斤的防彈衣和防彈頭盔奔跑那就更是難上加難了。我覺得雙腿發軟,離隊伍越來越遠。拉蒙看見了脫離隊伍的我,他跑到我跟前,一隻手提著微衝,另一隻手拉著我。

要到達犯罪嫌疑人的房屋,還要爬一小段的山路。由於犯罪嫌疑人有槍,所以隊伍每前進一步都格外小心。對方在高處,這也加大了抓捕的難度。在前進中,隊伍中不允許發出一丁點的聲音,因為在這樣一個安靜的夜晚,很小的聲音都會被無限放大。如果一旦被身在高處的犯罪嫌疑人發覺,後果不堪設想。我緊握著手槍,食指放在扳機上。我對自己的射擊很有信心,二十五米內指哪打哪。但恐懼和緊張仍徘徊在心頭,我將手槍握得越來越緊。

突然,“砰!”的一聲槍響,響透了整個寧靜的山穀。我因為太過緊張不小心扣動了扳機,當隊伍進入目標房屋,犯罪嫌疑人早已不知去向,隻留下一杯還在冒著熱氣的酥油茶。任務失敗了,我們垂頭喪氣的下山了。

我低著頭,站在局長跟前。局長氣憤地說:“不怕狼一樣的對手,隻怕豬一樣的對手。你今天差一點要了我們二十多個幹警的命!”

高原的夜晚如此美麗,抬頭仰望天空,一顆流星從夜空劃過。這一晚,對於我來說注定了又是一個不眠之夜。

已經一個月沒有見到冉冉,雖然冉冉說她的病好了,但是不親眼見到我還是不放心。

出了單位門口,剛想打車過去,看到馬路對麵有家藥店,我想也沒想就迎麵走進去。

店主很熱心,向我推薦一些常用藥物,我一並買了帶著。

剛到學校門口,一個小身影從門口麵衝過來撲向我,是那個黝黑的藏族男孩。

他一邊撲過來一邊嘻嘻笑著,說:“叔叔,叔叔來啦!”

我連忙接住他的身子,也不自覺地笑了,抱起他往裏走,孩子們嬉鬧著三三兩兩從身邊跑過,隻是不見冉冉。

“這幾天有沒有乖乖地聽任老師的話?任老師呢?對了,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我盡量讓自己聲音放柔,微笑著問懷裏的男孩。

我不擅長和小孩子打交道,這麼說話總覺得怪怪的。

“岩寓,岩石的岩,寓言的寓。我本來叫岩浮,後來任老師來了之後說這個名字不好,就改叫岩寓。”見得次數多了,男孩也不怕生,開心地說道。

我笑了笑說道:“是個好名字!任老師一定是想讓你像岩石一樣剛硬,又像寓言一樣美好!”

“我長大了一定要對任老師好!”岩寓也拍拍手跟著我高興地笑,說著看著我眨眨眼睛,“就像李叔叔對任老師這樣好!”

我聽了麵上一僵,笑道:“那你可要快些長大!”

岩寓煞有介事地點點頭,我一手抱著他,一手提著東西走了沒兩步就有點吃不消,連忙把他放下,站住休息一下,腹上隱隱地疼,舒口氣等著疼痛感緩過來。

我笑著拍拍他的肩膀,問道:“怎麼沒見你們任老師,她不在嗎?”

“任老師和卓瑪大娘在做飯。”他說著牽起我的手拉著我像樓後麵走去,剛拐過牆角就聽到卓瑪的聲音。

“唉!冉冉你總是這樣可不行!”

小樓後麵有間大屋,我平時過來也沒進去過,裏麵傳來碰碰的切菜聲。

我納悶卓瑪在說什麼不行,門開著,我就直接走進去,問道:“什麼不行?是不是冉冉身體又不舒服了?”

岩寓見我進去,一溜煙跑開了。

屋子很大,擺滿了破舊的桌椅。冉冉正在麵板前切土豆,卓瑪在她身旁的凳子上坐著攪雞蛋。

冉冉一看我進來,熱情地招呼道:“你今天休息了?”

“恩,前幾天忙沒有過來,今天剛好有空就過來看看你……你們!”我點點頭,笑著說,“身體怎麼樣了?病好了嗎?”

“早好了,上次電話裏不就說了嘛!”冉冉說著,手下不停一徑切著土豆絲。

“不來看過我總是不放心。”我說著把手裏提的一包藥找地方放下。

卓瑪看到我特別高興,放下雞蛋碗就起身招呼我過去坐。

“你們剛才說什麼不行?”我納悶地問卓瑪。

卓瑪手上沾了雞蛋,她撩起圍裙在上麵擦擦,歎息道:“政府的補助總是批不下來,鎮上給的一點錢顧不上學校的日常開支,冉冉總是把自己的工資拿出來貼給孩子們!”

“不要緊的卓瑪!”冉冉微笑著打斷了卓瑪的話。

我心頭一緊,隻聽卓瑪繼續說道:“若說要緊,哪有那麼多要緊的事,隻是你一個月才發多少錢,自己還不夠,又拿出來給孩子們!”

卓瑪說的時候帶著幾分埋怨,幾分心疼,還有自責。我看向冉冉,冉冉穿的白裙還是大學時候的。之前覺得冉冉在這邊生活拮據,可沒想到會這麼嚴重。

我洗洗手想去幫忙,卓瑪過來拉著我把我推到椅子上,說:“這些事情你哪能做的來,都是些女人家的事。”

傷還沒好,我也不再推辭,隻是就這麼坐著總覺得不好意思,笑著說道:“那你們這裏有什麼男人可以做的事也不見找我來幫忙!比如修個房子什麼的!”

冉冉聽了撲哧一笑,說道:“李峰沒發現你還挺幽默的。”

“啊?”我被說的一愣,等反應過來想想自己說的話確實有點傻,隻能不好意思地幹笑兩聲。

我確實想幫冉冉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隻是一到冉冉這裏手腳都不知道該怎麼放,說話也不利索。

卓瑪心思細膩,人又熱情和善,她看出了我的窘迫,笑著接著我的話說道:“房子暫時是不用修的,隻是上次冉冉生病不是叫你來幫忙了嘛!”

我剛想說“那不一樣”,忍了忍話又吞了回去。在我心裏,冉冉就像女神一般的存在,冉冉是我在這裏唯一的牽念,保護她照顧她就像我的使命,但是我不知道該怎麼表達。

我不禁想到拉蒙講的念青唐古拉山的故事。唐古拉山和那木措是一對戀人,常有香客來祭拜,我不知道那些香客心中為什麼而拜,但是我也想去看看,也希望在這片土地上,唐古拉山神能成全我的愛情。

“那次要不是你……唉……”卓瑪想起冉冉生病的事還在感慨,冉冉臉上露出苦澀地表情,我趕緊截住卓瑪的話。

“沒什麼的,隻要冉冉沒事就好。”我說。

我不希望任何人感念我的情意,更不希望卓瑪或者冉冉把我感情的付出當做恩情一樣記掛。

屋子裏彌漫出香甜的大米味道。我坐著看冉冉熟練地倒油炒菜,心裏說不上來是什麼滋味,冉冉全心全意都在孩子們身上,夢想在這片土地上生根、發芽,這樣的冉冉是幸福的,但是這樣的冉冉讓我心疼……

卓瑪去叫孩子們過來吃飯,屋子一下子顯得愈發空曠,看著隱在塵煙中的冉冉——冉冉墨黑的長發卡在耳後,一如上學時我一次次扭頭看到的那張恬靜的側臉。八年了,八年的追尋我還是隻能這樣偷偷地凝視著她。我突然覺得有些不真實,就好像新龍縣是不存在的,卓瑪和孩子們都不存在,我們仍舊在那間幾淨明亮的教室裏,做著少年時純真又美好的夢。

岩寓是第一個跑進來的,舉著手中的蝴蝶結高興地嚷嚷著:“我贏了,我贏了,蓮丫頭是個大笨蛋!”

後麵兩個小女孩追著他打鬧,其中一個女孩頭發散著,氣鼓鼓地去搶他手中的蝴蝶結。

我看著可愛,不禁想到小時候我也是這般逗弄冉冉,看她急的追在自己身後跑就覺得說不出的滿足。

冉冉拿過岩寓手中高舉的蝴蝶結,一邊幫小女孩係頭發,一邊嗔怪岩寓:“怎麼又逗妹妹,去洗手吃飯了。”

小女孩鼻頭一聳一聳地念叨:“岩壁大壞蛋!”

岩壁也做個鬼臉,哧溜一聲跑了,邊跑邊喊:“蓮丫頭大笨蛋!大笨蛋嘍!”

我看著冉冉無奈地笑容心中酸澀。冉冉,你記不記得以前我們也是這般嬉鬧的,在學校的教室裏,走廊上。隻是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記憶中的校園不再夢幻絢麗反而隱隱透著昏黃,像一場老舊的黑白電影。

我不怕時光讓記憶褪色,但是我怕昏黃的記憶幹枯致死再也開不出花兒來。

陪孩子們吃過飯,又陪著冉冉哄他們睡午覺。

卓瑪吃過飯也去睡了,她不能勞累,稍一動動就得休息。

“冉冉,我這就回去了,你也睡會吧,下午還要上課。”我對冉冉說道。

冉冉出門在台階上坐下,眯著眼睛看遠天邊的紅日,過了一會兒她才靜靜地說道:“李峰,謝謝你對我的照顧,隻是你工作也忙,工作要緊,以後……還是不要來了吧!”

“冉冉,我……”我急著分辨,卻不知道如何分辨,隻能說道:“冉冉,你忘了,我們是同學,也是……很好的朋友,現在既然在一個地方,我照顧你是應該的。”

冉冉扭過頭來看著我,瑩白俏麗的麵龐映在正午的陽光下泛著和煦地光芒,很迷人,但臉上的神色猶豫不決,我實在不忍聽她繼續說出來拒絕的話,我連忙補充道:“那我以後少來,如果休假我就過來幫你!這樣可以嗎?”

“我也是不想讓你因為我耽誤工作。”冉冉低下頭輕輕說道。

“不會的,冉冉。”

不會的,我留在這裏就是因為你,什麼時候你都是第一位的,我想。

提前一站從公車上下來,漫步在街上,我想理理自己的思緒。

遠遠看到單位門口站著的人很熟悉。待那個清瘦的身影轉過身來,降初溫婉的麵容映入眼簾。

我心中歡喜,暫且將冉冉的話放在腦後,我快步迎上去。

“降初!”我遠遠地就伸手招呼降初。

降初聽到我叫她,扭過頭看到我,還是站在那裏沒動,等我走近了那熟悉的藏香再次撲麵而來。

降初看到我很高興,卻不好意思地低下頭,好像做錯事的孩子剛好被抓包一樣。

“李,李峰,我來給你送些東西……我……”降初側著臉看向別處,訥訥地說道。

“什麼東西?”我說,“你一個人帶著孩子也不容易,上次的事我還沒好好謝你,老是讓你送東西過來我也不好意思!”

“你的傷怎麼樣了?”降初終於把臉轉過來看著我,問道。

看著降初關切的神色我心下感動,說道:“已經好的差不多了,你看我不是好好的站在這裏嘛!”

我說著抬抬胳膊踢踢腿給降初證明。

降初被我的樣子逗得一笑,說道:“你還是安生點吧,那麼重的傷口哪有這麼快就好的,小心傷口又裂開了。”

我無奈地笑道:“哪能那麼嬌貴,這點傷還不算什麼,對了,剛巧今天碰上你了,說什麼也要請你吃個飯!”

“不,還是不了!”降初連忙擺手拒絕,她一抬手又是一陣清幽神秘的香味傳來。

我笑道:“你救我一命我還沒來得及謝你,我心裏也不安生。”

降初有些躊躇,絞著手指頓了一會兒才小聲說道:“賴旭還在家裏,我不能在外麵多呆,我……”

我聽了很失望,正不知道說什麼,隻聽降初聲音更低說道:“要是,要是你有時間,就陪我上街吧,我正要去給賴旭買點東西。”

降初說著臉上緋紅一片,我連忙點頭說:“好,我今天休假,想買什麼?”

“我想給他買些紙筆,下個月我想送他到幼兒園去,再給他買機身新衣服。”降初猶豫著說道。

“這是好事啊,賴旭今年多大了,看起來有三歲多了吧!”我問降初。

兩人並肩走著,邊走邊說。雖是並排走著,降初總是離我半米遠的距離,我以為她是考慮到禮儀的關係,也不在意。

說到賴旭降初的神色轉眼變的靈動起來,說道:“過了年就四歲了。”

“是嗎!卻是到了上學的年齡了。”我感歎道,轉念一想又趕緊問降初,“你出來買東西,賴旭一個人在家嗎?”

“鄰居的阿姨幫我帶著他,原本隻是打算出來一會兒,剛才……”降初說到這趕緊閉口不吭聲了。

我這才反應過來,原來降初隻是過來找我的,也許買東西才是順路,因為怕我心裏不安,這才找了個理由讓我有機會報答她。

很感動降初的體貼和善解人意,我以為降初是關心我的傷勢才特地過來的,趕緊對降初說:“我的傷也快好了,等好了我去看你和賴旭。”

降初甜甜地笑著點點頭。

離單位不遠處有一所中學,學校附近多的是文具用品店,我帶降初到那裏去。店主是個三十歲左右的婦女,我們去的時候她拿著計算器在算賬,對人愛答不理的。

降初靦腆,遇到這樣冷冰冰的店主很不自在。我看她拿著兩本練習冊猶豫著不知道選哪一本,我湊過去看了一眼,但是對幼兒的書籍我也不懂,隻能去求助店主。

“你們要買兒童讀物?”那女人隻是瞄了一眼,又低下頭去算賬,淡淡地問道。

降初被她冷淡的態度頂回來,一時不知道怎麼接話,小聲地說道:“我想給我兒子買本學前讀物,可是我又不知道他這個年紀該看些什麼!”

降初聲音很小,我以為老板不會搭理正要拉著降初離開,沒想到那女人一聽到孩子就抬起頭來,看了看降初又看看我問道:“你想給兒子買書?”

“恩。”降初咬住下唇輕輕點頭。

“哦。早說嘛!”老板朝降初溫和地笑笑,問道,“你兒子多大了?”

“快四歲了!”降初說。

老板前後的態度轉變讓我大吃一驚。降初和老板高興地聊起小孩子,我百無聊賴地翻著書架上的紙筆讀物。

看到這些書本我突然想到上午卓瑪的話,學校裏現在經費緊張,我既然來了就順便給學校的孩子們也買一些文具用品,也算幫了冉冉。

我一邊挑著書本一邊聽著她們聊天,原來這個老板也有個差不多大的孩子,隻是在南方婦女家裏,沒有帶在身邊,她和降初聊著的興起,倒是一改先前待理不理的態度。

“真是幸福!”那老板看著降初感歎道。

降初靦腆一笑,隻聽那老板又問道:“你們是一家的吧,怎麼沒帶孩子一起出來?”

我一聽就知道她誤會了,趕緊搖頭解釋道:“不是,我們是朋友。”

降初又是一陣不自在,臉頰紅了個通透。

老板又嗬嗬笑著說:“這倒是我誤會了,看你們這樣好的樣子我以為你們是夫妻呢!”

她說著幫降初裝好買的紙筆書本,自顧自說著:“我喜歡孩子,隻是已經一年沒見過兒子了,見到你們忍不住多說了句,可別覺得我煩。”

“不會,不會。”降初趕緊說道,“我也喜歡孩子呢!”

沒想到老板是個麵冷心熱的人,我正暗自慨歎,沒想到她扭頭看向我說道:“你也喜歡孩子吧!”

“啊?我?”突然被這麼一問,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隻能幹笑兩聲,說道:“喜歡……吧!”

對小孩子我沒有具體的概念,但是冉冉喜歡,我想我也應該是喜歡的,而且賴旭、岩寓還有學校的那些孩子們確實很討人喜歡。

“嗬嗬,喜歡就是喜歡,怎麼還有‘喜歡吧’一說呢!”老板聽了我的話笑著打趣。

降初也是一笑,扭頭看到我抱得一摞本子詫異地問:“你要這些做什麼?”

“我一個朋友在這邊支教,我想買了給學校送去。”我說。

“是女孩子吧!這邊偏僻的學校很少有男孩過來的。”老板笑著說道。

降初突然臉色一僵。

我點點頭,有點緊張,就好像我對冉冉的情意被人看穿了一樣。

把降初送上車,我一個人提著練習本慢慢踱步回去。到這裏近一個月了和冉冉一點進展也沒有,但是降初的出現讓我稍稍緩解了相思的苦悶。我喜歡降初的善良淳樸,但也僅是像對妹妹一樣的喜歡,這種感情是如何都不能和對冉冉的情意相比的。

腦子木木地回到單位,剛走到門口就被門衛叫住。

“李峰,這是剛才一個姑娘留給你的!”門衛老大爺手裏舉著一個手提袋朝著我喊道。

我接過來打開一看,一個樸素雅致的木雕蝴蝶,原來降初今天專程送來的就是這個。巴掌大小,上麵塗了鮮亮的顏料,就像在降初家裏的那天看到的雨後清晨的小院一樣顏色鮮亮。

蝴蝶背麵刻著兩行文字,看起來像梵文,我看不懂也不在意。

高原的天藍得如此徹底,好似那措卡湖般清澈見底。蒼鷹在空中翱翔,飛過天際邊巍峨的雪山,掠過奔流而下的雅礱江。

一條路的終點,是另一條路的起點。天堂在哪裏?通往天堂的路到底有多遠?隻有虔誠的信徒知道。他們一路俯身,他們一路向前,尋找著深藏在自己心中的夢。

高原,是離天堂最近的地方。在這裏,人得靈魂得到救贖,心靈得到洗禮。閉上眼,你仿佛化作一粒沙,在空中隨風飛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