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柳笑了:“福兒丫頭可要高興壞了,昨晚還跟我苦著臉,說是她家裏姊妹多,她娘沒銀錢走管家娘子門路呢。”
懷瑜收住笑容,鄭重言道:“除了福兒,你再仔細留著意十二三歲丫頭,挑選三個摸樣周正伶俐些的,交給林嬤嬤調教,你居中挑一個忠心可靠小丫頭出來,以後就跟著你打下手,餘下兩個放在針線上頭。”
青柳聞言也鄭重起來:“婢子記下了。”
懷瑜額首再有又補充道:“這個丫頭過些日子提成二等,所以,人選最好在這次進府的四戶人家挑選,她們是服侍過我親祖母老人,總比外人可靠些。至於小丫頭,可以擴大範圍,也要在家生子裏挑選,不過要避開那些死心塌地投靠大房人家,免得被他們鑽了空子。”
青柳連連點頭,複又訝異道:“姑娘意思,福兒提成二等?”
“嗯!我這屋子裏說的話,發生事情,決不能傳出一字半句去。”
懷瑜說著微微一笑:“等你將來成了管事娘子,這屋裏事情要靠她們接手,所以,聰明尚在其次,忠心最重要,決不能為外人所趁。”
青柳一陣歡喜,一陣扭捏,複又想起一事兒來:“桃紅呢?”
懷瑜微笑:“她不是童家奴婢,隻是當初我娘可憐她遭受自己個奶奶作踐虐待,收她進府寄住,給我做個玩伴,她爹娘也是活契,隨時隨地可以離開,自奔前程。”
前世就是這般,奶娘並沒有幫著懷瑜一家子度過饑荒,而是揣著白氏曆年賞賜銀錢,返鄉作了小地主,唯有桃紅不知為何留在大房做了懷珍的貼身丫頭。後來又回到懷瑜身邊,嫁進了關家。
懷瑜打定了主意,一旦機會成熟,就把奶娘一家子遣返回鄉,好合好散。免得將來桃紅有機會害自己,也給奶娘留個體麵,畢竟自己喝了她的奶水。
懷瑜主仆正在低聲商議著,福兒樂顛顛來了,直跑得上氣不接下氣:“青柳姐姐,大太太把大奶奶燙了。”
懷瑜在內聽見了:“進來說話!”
福兒聞言眼眸晶亮,顛顛的給懷瑜行禮:“姑娘安!”
懷瑜點頭,看著這個圓乎丫頭一雙墨寶似的眼睛,第一次覺得這個丫頭很耐看:“你如何知道大奶奶被燙傷了?”
福兒嘰嘰咕咕一陣訴說,原來大奶奶屋裏沒有了燙傷藥,使了丫頭去跟老爺子屋裏大丫頭求取,被老爺子聽見了,這會子發了脾氣,要把頤景園第三進大太太院子鎖死了,免得童羅氏瘋癲起來再害人,大小姐懷珠與二小姐懷珍這會子正在書齋求情。
福兒高興得很:“老太爺不答應,大小姐二小姐便又是磕頭又是哭泣,惹得老爺子大怒,說是她們再不乖乖回去,就要把大小姐二小姐跟大太太一起禁足呢!”
懷瑜聞言本當不理會,隻是想著大門十二的婚慶少了懷珠這個炮仗,換誰去跟懷瓏打擂台呢?再者,無論童羅氏多壞,懷珠懷珍能夠求情在老爺子眼裏就有一份孝心在。不會真惱她們,懷珠已經整十三歲,正是說親歲數,老爺子不會十分處罰她們。
今年中秋張家極品姑丈一家子要來,張家表兄已經年滿十五,卻是挑挑揀揀沒定親,心裏想著表妹懷珠。姑母童如秀也有親上做親之意,想要說一個侄女媳婦回去繼續養活張家一窩子賤皮。要知道童家嫡出姑娘出嫁可是一萬銀子妝奩,這個數目莫說在這小鎮童家坳,就是再宜城也是一份大家事了。
若說去關家衝喜是個虎狼坑,這張家也是個醃臢地,張家姑丈老娘可謂惡心,一家人吃媳婦,穿媳婦,還左一個右一個做主給兒子納妾納通房,結果養下了兩個庶子三個庶女,嫡妻童如秀被擠到旁邊去了,反而隻生下一子一女。
懷珠呢,她是既不甘心嫁進吃老婆本的窮酸老童生家去做媳婦,卻又惦記表兄一張俊臉,張家表兄文文氣氣一張小白臉,十分具有書卷氣息,她們表兄表妹黏黏糊糊,曖昧叢生。懷瑜前生曾經親眼所見懷珠跟張家表兄在花園子牽手抹嘴嬉笑。
所以,絕對不能讓老爺子剝奪了懷珠出彩機會,必要叫她故技重施才成,若是能夠首先促成懷珠跟張家定親,將來關家再求親,大房必定會有一番波動,作壁上觀也是個樂子。
懷瑜翹起嘴角,滿眼諷笑:“福兒帶路,今兒忙著庫房,還沒給老爺子請安呢!”
青柳忙著勸慰:“這般時節姑娘還是別去的好,姑娘若是勸和,隻怕老太爺怪罪,不勸呢,老爺子是個精細人,日後想起來又要找後賬,說姑娘不友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