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仇猶立國的時間
從上麵所說的狄人進入中原後的發展過程以及它的分布情況看,我們可以基本斷定,仇猶是東部白狄的一個部落所建立的國家,與肥、鼓同為鮮虞屬國。它的建立應該同這些國家一樣,是在戎狄民族由強盛走向衰亡,同華夏民族從鬥爭走向融合的形勢下產生的。但是,由於沒有史書記載,對於它的始建年代,我們隻能從上述史料中去推測判斷,我以為存在兩種可能:
一是同鮮虞及其屬國肥、鼓在同一個時期建國,即公元前六世紀中期的春秋中、晚期,因為這個時期出現了有利於白狄建國的形勢。公元前588年,晉國在滅亡赤狄後,轉而專力對楚,忙於恢複中原霸權,所以於公元前569年采取了和戎政策,與白狄處於休戰狀態,白狄借此機會擴張領土建立國家是有可能的。可是根據我縣文物工作者劉有禎對仇猶古城遺址的試掘考證,推斷仇猶古城不過存在了三四十年,這應該是迄今唯一比較可靠的實物佐證。如果這一推斷準確,那麼仇猶就不可能與鮮虞等白狄諸國在一個時期立國,它的建立應是在肥、鼓滅亡以後。事實上,我們從晉國荀吳滅肥、鼓,攻鮮虞的過程中也可清楚地看出,如果仇猶當時已經存在,晉在連續滅亡肥、鼓後,為什麼不一鼓作氣,乘勝一舉掃清鮮虞的外圍而滅掉仇猶,反而把進攻的矛頭直接指向白狄的宗主國鮮虞呢?顯然,是時仇猶還沒有立國,並不存在。由此可知,仇猶國的建立隻能是在公元前521年以後了。
二是由鮮虞的別支部落仇猶向太行山區擴張而建立的。如果建國後它僅存在了三四十年,那麼,仇猶建國的時間大約在公元前500年左右。而這個時期,除鮮虞外,眾狄不是早已被滅亡合並於晉國,就是被驅趕到了邊遠塞外,仇猶部落抓住這一時期難得的曆史機遇立國則是可能的。
首先,這一時期直接威脅白狄生存的晉國陷於內爭外叛的泥淖中而無暇他顧。晉國自悼公以後,霸業陵替,到平公、昭公時,六卿專權爭政,掀起了長達三年的範氏、欒氏之爭,牽連十多個國家,被殺被逐的達二十多家。晉頃公時,晉諸卿又滅羊舌氏、祁氏,晉國公室衰微,內爭不止,已無暇顧及諸侯之事。於是,諸侯紛紛叛晉。公元前526年,齊國叛晉,鄭、莒、徐諸國跟從齊國。公元前506年,晉在周王室協助下召集十八國聚會召陵,策劃討伐楚國,這本來是晉重振雄風、再建霸業的最後一次機會,但終因晉國內部矛盾重重,畏首畏尾而失去了這一大好機會。晉國的削弱,使諸侯加快了叛晉的步伐。公元前506年,鄭國叛晉;公元前502年,衛國叛晉;公元前499年,一向忠於晉國的魯也背叛。到此,晉國霸業徹底衰落,晉國也將要走向曆史的盡頭。
其次,鮮虞逐漸強大,並同晉形成長期對立的態勢。鮮虞抓住晉國內亂外叛的時機,招降納叛,接納晉國的叛臣荀寅於柏人,擴大它的領土範圍。仇猶人就是抓住了這樣的機會,在晉國衰落、無暇他顧的形勢下,依靠鮮虞人的支持而西向太行山麓,建立起了自己的國家。
仇猶人到來之前,這裏還是一個地處晉國東北邊陲的荒涼之地,森林密布,溝壑縱橫,道路不通,人煙稀少。仇猶人選擇在兩河交彙處建立自己的都城。據明《永樂大典》載:“仇猶城九裏六十步”,可見城郭的規模之大,其建製遠遠突破了春秋早、中期諸侯國都城900丈的規模。這一點也說明,仇猶建城時,已經到了春秋末或戰國初了。據記載,這時候的城出現了一些萬家之邑。如晉知伯“使人請地於韓,韓康子……使人致萬家之邑一於智伯”,地方的邑城還如此之大,一個諸侯國的都城建成“九裏六十步”就不足為奇了。
仇猶國的建立,對於我們盂縣這塊地方具有開創性的意義,從此確立了它在曆史上的地位。它雖然存在的時間很短,但對於這裏的民族融合和文明發展起到了不可估量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