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達有何教我?”小月兒看了看手上的密信,盯著眼前的荀攸詢問道。
“主公。”荀攸先施一禮,“今溫侯入袞,我軍當按兵不動。”
“哦?”小月兒有些……戲虐地看著荀攸,問道:“我知汝伯荀彧守甄城,今袞州舉周皆反,唯鄄城、範、東阿不動……”
不等小月兒繼續說下去,荀攸卻是一揖到地,“主公!非攸私心,實乃攸為主公顧,故諫主公按兵不動!”
“溫侯人傑,性高傲,必不甘人下,故主公取荊州,亦不與主公重聚。”小月兒盯著他,沒有接話茬,於是荀攸直起身繼續說道:“今番陳留太守張邈引溫侯入袞,溫侯定難拒之。然,那張邈與主公亦有一麵之緣,且主公單率兩百騎解陳留之危,武勇亦不輸溫厚。袞州欲反曹孟德,何苦舍近求遠不迎主公卻迎溫侯?主公占荊、豫二州之地,麾下帶甲十萬,若為袞州計,豈非怪哉?”
小月兒眉頭跳了跳,見小月兒有些意動,荀攸接著說了下去,“攸以為,那張邈非是真迎溫侯,實乃借溫侯之名狐假虎威爾。若溫侯勝,則其可憑溫侯之勢掌控袞州,溫侯新入袞州,根基全無,誅之、逐之皆不難,便如那幽州刺史劉虞。若溫侯敗,其亦可與溫侯至主公處避禍。主公仁義,且其與溫侯有義,主公斷然不會將其家小交與曹孟德之手。”
“若我一同出兵,曹孟德安有不敗之理?”
麵對小月兒的問題,荀攸沒有正麵回答,隻是提出了一個反問,“主公與溫侯,如何自處。”
呃……如何自處?是啊,如何自處?幫呂布做大,然後當乖寶寶要糧給糧要兵給兵?還是說和呂布反目成仇?這個問題不僅困擾著小月兒,也同樣困擾著呂布,兩人名為父女,卻數年互不相見,為的不就是怕見麵尷尬嗎?到時候不管是鬧翻,還是為天下人所恥笑,都不是相互願意見到的,所以才會相見不如不見,一直這麼維持到了今天。畢竟老子混得不如女兒,這怎麼說都不光彩。
所以,呂布不能勝,這不僅僅是小月兒處境尷尬的問題,勝,則荊州軍也會失去北上的通道,子伐父自古就是被人所唾棄的。
而且,還有一個很現實的問題,“今主公傾荊、豫之力,僅供兩州之食,若袞州姓呂,何以活袞?若不得活,則袞州必亂,既如此,主公所圖為何?”是啊,不管是自己還是呂布取袞州,都養不活袞州的百姓,那麼自己或者幫助呂布取袞州為何呢?
這時,賈詡也闖了進來,“主公!可是欲取袞州乎!?”說著,也是一把跪倒在小月兒跟前。
小月兒拿這倆左膀右臂也是沒辦法,隻能讓他們快起來,但是賈詡卻絲毫沒有起來的意思,反而說道:“主公!袞州不可取!曹孟德雖自封袞州刺史,且輕俠之氣頗重,然詡以為,其不足慮也!袞州士族根深葉茂,絕非善與之輩,主公若此時取袞,則必為其反客為主!昔主公取荊州,乃劉表之功,主公取豫州,乃袁術之功,今主公若欲取袞州,當助曹孟德一臂之力!況今日此等無義之人既可反曹,他日如何不能反呂?”
也就是說,幫曹操打贏自己老爹,然後讓曹老板幫自己將整個袞州士族清洗一遍?這樣的作戰理念……說真的,小月兒是第一次聽說……
在亭子裏來回跺步,小月兒有些煩躁,怎麼漢人的戰爭就這麼麻煩啊!打個仗還得去看那些世家大族的臉色,你看看人家凱撒,我看見,我來到,我征服,多麼簡單!
不過小月兒沒有讓賈詡與荀攸失望,很快便下定了決心,“一人智短,二人計長,二位既皆反對吾出兵袞州,那出兵之事作罷便是。”猶豫了一下,小月兒接著說道:“然,溫侯終乃吾父,若吾全無作為,反叫人生疑……”接著又猶豫了一下,小月兒再一次開口,“袞州士族行此等不義之舉,吾羞與其為伍。”
其實小月兒最後一句話是很有意思的,她真的是羞與其為伍嗎?人家可是號稱為邊讓這樣的海內名士鳴不平,為曹操在徐州慘絕人寰的殺戮討說法才起事的,你憑啥說人家行不義之舉?所以說,小月兒這話的背後,是告訴二人你們去散布謠言,就說袞州上下一群二五仔老娘看不上。不管是現在你們聲勢大,還是將來曹操殺回來,隨便你們怎麼鬧,反正袞州打生打死我都不插手。
至少賈詡和荀攸是這麼理解的,至於小月兒本人是不是真的有想這麼複雜,誰知道呢?
雖然現在佛教才剛進入漢朝,還談不上本土化,但未來的佛家有雲,樹欲靜而風不止。還不等小月兒搬上小馬紮,爬上高牆,南邊就傳來消息,說是九江太守陳紀為當地豪強誘殺,現整個武昌、九江、南昌一帶全部揭竿而起,聲稱要歸荊州,現在袁術已經派孫策前往鎮壓。相信袁術的信使此時也已經在路上了,說不準什麼時候就會登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