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節 廣和客棧歎淩霄(1 / 2)

賒店的一條老街裏,藏著一處老院落,幽幽院落裏盤著三棵神奇的樹:兩棵粗實的,交錯擁抱,使足氣力向上伸展,到頂端,結成一片生動的蘑菇雲;一棵勢態看著年幼的,雖稍顯單薄,但其獨立的性情,也是令人肅然起敬。這三棵各具風度的老樹,相依一處,甚至合為一體,呈一家和睦團聚、其樂融融狀,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它們絕對不是什麼尋常之輩了。

這三棵樹,就是賒店廣和藥店後院裏的淩霄花樹。

淩霄花,原名“紫蔚”,始載於《神農本草經》。《本草綱目》中有詳細的描述:“淩霄野生,蔓才數尺,得木而上,即高數丈,年久者藤大如杯,初春生枝,一枝數葉,尖長有齒,深青色。自夏至秋開花,一枝十餘朵,大如牽牛花,而頭開五瓣,赭黃色,有細點,秋深更赤。八月結莢如豆莢,長三寸許,其子輕薄,如榆仁、馬兜鈴仁,其根長亦如馬兜鈴根狀。”

有關資料記載,賒店廣和堂後院的三株淩霄花樹,均栽於清乾隆四十七年,距今有220多年曆史。據專家考證,那兩株“夫妻淩霄花樹”其實際樹齡已經有三百年了。

去年八月,在廣和客棧小聚時,初見淩霄,恰風華正茂,滿樹燦爛,花團簇擁,好一派華貴雍容氣象,欣欣然,疑為豪門花園,或夢入畫圖。更有異香盈鼻,端詳良久,不忍離去。今年二月,再來廣和客棧,是眾人陪同,繁華落盡,一樹骨感,遒勁枝幹,於寂寂院落,成仿古根雕。花未開,高高柱頭點滿誘人的小疙瘩,一個挨一個,密密麻麻,想必每一疙瘩都珍藏著一個青春的心事吧。我近近地看,遠遠地瞧,不知不覺登上了廣和客棧的二層樓頂。找一個合適的位置,放眼望去,這庭院,這樓台,還有這滿院的幽雅,恍恍然,我竟不知此刻身飄何方何地了。

駐足良久,我好奇地問院子的主人,這淩霄花究竟是花還是樹?

他開始笑而不答,看我尋思,便平靜地告訴我,是花樹。

於是,我更是霧裏看花了。

那分明是花仙,是樹人啊。一種花,經曆了幾番生命的輪回,就漫漫地修煉成一種象征了。我們何必在乎它們是花還是樹,是人還是神呢?

身後,不知誰脫口而出:“其實,這淩霄花樹才是這裏真正的主人!”

眾人回頭望去,是一年邁而文雅的老者。有一個短暫的瞬間,我頓生恍若隔世之感。繼而似曾相識,頓悟“天機”,心中悠悠然,妙不可言哉!

想著老先生的話,我平靜地注視而去,他那張皺紋密布的臉上,一如冬夜的天幕,閃動著的夢幻的靈光……

一轉眼到了晌午,我們就在廣和客棧主人早已安排好的永和廳落座。眾友談古論今,品茶吃酒,欣欣然,春意盎盎。於是,有人提議舉杯,酒過三巡,提議再舉杯,卻有人舉不起來了。問之,答曰:不勝酒力。無奈,為緩和氣氛,隻好暫罰講個故事,要求情節精彩了才可,不精彩照樣罰酒。所以,此君很是用腦,故事從此拉開序幕。不知何時,這邊也是酒興正酣,猜枚劃拳之聲此起彼伏。大概是因為我是客人吧,眾人多是恭敬,沒讓多喝,所以,就有工夫斜著耳朵聽些故事了。

故事的確精彩,句句不離“淩霄”,讓我除了驚歎編故事者的水平外,對廣和堂的淩霄花更是另眼看待了。

且聽故事吧:相傳,在閩西一個叫龍地的山村裏,住著一戶姓董的財主,他有一個女兒叫淩霄,生得如花似玉,又會吟詩作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