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斌走出馬雲仙的辦公室,走進營業室,見錢水仙和李勇已把範文買給柳琴的食品分享了許多。王斌不知為什麼對他倆的如此行徑不但沒感到不滿,而且升起了快意,心說,“你範文用心良苦,卻想不到好活了誰,都吃光才好呢,不然,柳琴回來後,心裏又該如何想呢!”
於是,當錢水仙抹著嘴巴別有用心地問王斌,食品是給柳琴買的還是給她買的時,王斌順嘴說出:“給你買的。”“真的?”錢水仙顯得有些激動。
“我啥時說過假話。”王斌認真地說。
“我就知道你心裏沒我是假的。”錢水仙很自得地說,她衝王斌甜甜一笑,隨即招了招手,王斌認為錢水仙有什麼悄悄話要告訴他,就把頭伸到錢水仙麵前,冷不防被錢水仙在臉上親了一口,使王斌鬧了個大紅臉,李勇用一張報紙捂著臉在竊竊暗笑,假裝沒看見。
王斌心裏知道錢水仙暗裏對他很喜歡,一次,錢水仙約王斌到信用社對麵山坡上的桃樹林裏,說有事要談。王斌讓柳琴也去,柳琴說人家約你又沒約我,王斌隻好一個人去了。他一進桃樹林,錢水仙就撲在了他的懷裏,狂吻他的臉和唇,王斌欲罷不能,衝動地與錢水仙緊抱在一起,倒在了地上,卻沒想到柳琴不知出於什麼原因,悄悄跟來了,並且目睹了這一熱烈場麵。柳琴至今一直憎恨這件事,王斌沒想到錢水仙現在依然這樣放肆。
王斌趕緊逃也似的離開營業室,剛回到自己的宿舍,就聽見營業室裏人聲嘈雜。
王斌過去一看,原來是黑土岩的村主任趙虎又返回來了,身上背著老主任馬廷剛。
原來,趙虎取上款走在半道上,見前麵雪地上倒著個人,他忙跑上去一看,是大青山信用社老主任馬廷剛。
趙虎一摸老馬鼻子,還有氣息,忙背起老主任快步返回信用社。
馬雲仙知道老馬患有高血壓,一摔跤可能會引發腦溢血,情況危急,不能耽擱,馬上決定送老馬去縣醫院。
王斌撥通了“120”急救電話。當電話裏知道是去大青山時,說下這麼大的雪,路又不好走,救護車去不了。
王斌說:“那隻有讓病人等死了?”
對方說:“有什麼辦法,我們總不能步行七八十公裏去抬吧。”
王斌說:“你們真沒一點醫德。”
對方掛了電話。
馬雲仙又給縣聯社打通了電話,可是隻說了一句:“我是大青山信用社……”電話就沒音了,往往是這樣,天氣一有風雪,電話就打不出去。
馬雲仙氣得摔下電話。
趙虎說:“不行,我去喊幾個人抬老馬到縣裏去吧!”
王斌說:“走到半路上人就沒命了。”
這時,已是下午5點多了,冬天天短,夜色已悄悄降臨。
正在這時,拉王斌回來那趟班車的司機來信用社結利息。明白情況後,二話沒說,回家發動車來到信用社,眾人七手八腳把老馬送上車,馬雲仙怕老馬著涼,抱出自己的被子裹在了老馬身上,告訴李勇關門值班,和王斌護送老馬進了縣城。
走在半路上,老馬清醒了一下,他用微弱的聲音對馬雲仙和王斌說了一句:“我不能就這樣走了,我還有五百多萬貸款沒收回來……”就昏過去了。馬雲仙和王斌聽了,心裏比針紮還難受,多好的老主任,在自己生命垂危之時,依然念念不忘信用社的事,馬雲仙想著,眼窩一發熱,淚水噴湧而出。
班車艱難地行駛了近四個小時,才駛進縣醫院的大門。當醫務人員急匆匆地把老馬抬下汽車,一摸老馬鼻息,說:“遲了,病人已經死了一個多小時了。”
第二天,吃早飯時,王斌把老主任馬廷剛之死告訴了父母,父親聽了,說:“老馬是不甘心自己就這樣走了,信用社沒搞好,他總認為全是自己的責任,也是他的一塊心病,他覺得心中有愧,所以,退休了仍然不離開信用社,拚著老命,不計報酬地工作,這也是我們老一輩信合人共存的一種品德。”
王斌母親說:“什麼品德,和你一樣是個不開竅的榆木疙瘩,把信用社看得比家裏一切都重要。”
“婦道人家,懂個屁。”父親火了。
“你懂你懂,你也學馬廷剛一樣再回到白雲信用社去。”母親不依不饒地說。
於是,父親和母親的爭吵又開始了,王斌無可奈何地搖著頭出門去了聯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