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節(1 / 2)

王秀麗下了班車,下班之前,趕到了縣聯社大樓裏。在班車上,王秀麗已經打好了主意,她王秀麗沒有那麼軟乎,不能平白無故背這個黑鍋。“這年頭,人善被人欺,我王秀麗也不是個好捏的軟柿子。”

在樓梯上,她碰到了一個瓜子臉上有幾點雀斑的姑娘和辦公室主任鄭浩。

鄭浩看見王秀麗,像是故意對她說的:“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剛上任的辦公室副主任楊鈺同誌!”王秀麗沒見過楊鈺,斷定她不是信用社內部職工。

那個叫楊鈺的姑娘衝王秀麗點點頭,算打過招呼,就和鄭浩嘻嘻哈哈下樓了。沒走多遠,王秀麗聽到楊鈺在樓下怪聲怪調地對鄭浩說:“她就是那個和市聯社領導關係不錯的王秀麗,是長得夠風流的,怪不得把市聯社領導也迷住了!”

王秀麗聽了,真想衝下樓去給楊鈺兩巴掌,但她還是克製住了,她敲響了聯社主任楊玉春辦公室的門。

楊玉春正和兩個信用社主任談工作,兩個主任全低著頭,楊玉春好像在訓他們,王秀麗進去的時候,聽見楊玉春說:“收貸難收貸難,難也得收,你們當主任的都叫苦,叫職工怎麼看,成天口口聲聲當好火車頭,我看你們都是烏龜頭,一遇困難就縮脖子……”

王秀麗見勢想退出去,但被楊玉春叫住了,他對那兩個主任說:“你們回去吧,回到社裏各自想辦法,幹不了的就打辭職報告。”

兩個主任忙起身,耷拉著腦袋出去了。

楊玉春示意王秀麗坐下。

王秀麗剛要開口,楊玉春先開了口:“小王啊,我知道你找我的意圖,也知道你想說什麼。”

王秀麗聽了,眼淚一下子湧出來,她抽泣著對楊玉春說:“楊主任,他們憑啥糟蹋人呀!”

楊玉春歎口氣說:“人言可畏呀,可我相信你,你是個好職工!老嶽回來跟我彙報了和你談話的事,我批評了他,我說他是不是又犯了頭疼病,怎麼能那樣對一個職工講話呢?如實說不好,幹嗎非得指上流言蜚語給職工心理上造陰影呢?你說別人說了,就代表你肯定了別人的話,你是聯社領導,怎不會考慮到這些呢?如果被談話的是一個想不開的女職工,還不當下患了精神病,或者人家到法庭告你誣陷罪,讓你找證人證據還不找住自己,唉,老領導了,往往做工作還不顧全大局。”

“楊主任,既然你信任我,為啥不讓我進聯社當辦公室副主任,而讓不是信用社的職工進入聯社擔任呢?”王秀麗抹著淚問。

楊玉春沉吟了半晌才說:“你覺得我們這樣做不合常規吧?”

王秀麗點點頭。

楊玉春苦笑笑:“我們也覺得不合乎常規,按理選拔辦公室副主任應從信用社內部幹部職工中選拔,不應該再從外麵調進,甚至是一個不懂業務的人提升為副主任,不用說你不服,就是對任何一個信合員工也無法解釋,可我們還是這樣做了,為什麼?就因為人家是咱們柳城縣委副書記的女兒!”

楊玉春說到這裏,表情很痛苦地扭向了窗外,他平和了一下情緒又說:“其實我的壓力並不比你小,有人給我扣上了腐敗的帽子,說我在搞權力交換,損公肥私,我楊玉春這一輩子在工作上有私心嗎?蒼天可鑒!可我又不得不麵對現實,我不安排人家做聯社辦公室副主任,人家就生著法兒與咱作對,那時,就不隻是在信合隊伍中多了一個碌碌無為的員工,而會給我們整體工作造成不必要的犧牲啊!比如去年我社的磷肥事件,建磷肥廠時那位副書記批示,讓我社扶持,我社投貸380萬元。可磷肥廠經營不善,連年虧損,我社隻好以物抵貸。那位副書記不大同意我們的做法,可我們還是做了,我們剛通過各基層信用社向當地農民推銷磷肥,技術監督局便浩浩蕩蕩開進縣聯社,從聯社賬戶上一下劃走30萬元罰款。這不僅意味著罰了30萬元,同時也意味著300多萬元貸款打了水漂,現在磷肥廠倒閉了,生產設備嚴重老化,生產的磷肥被私人商販倒賣一空。全販賣給了外縣農民,有商販還盯上我們查封庫存的磷肥,人家用上合格,我們推銷就不合格,我們隻能眼睜睜看著被查封的磷肥變成垃圾,再掏上運費雇車倒掉。”

楊玉春說不下去了,痛心疾首的神態讓王秀麗看了為之動情,她在極短時間內改變了主意,打算離開楊玉春的辦公室。但楊玉春叫住她說:“小王,你中午有事嗎?”

王秀麗不明白楊玉春的意思。

楊玉春忙解釋說:“我愛人到北京出差了,我媽今天剛從鄉下來,我想讓你幫我燒幾個菜,我媽今天60歲生日,我沒空回去,就讓人把我媽接來了,我媽又不願意去飯店。”楊玉春到大青山下鄉時,吃過王秀麗炒的菜,知道她廚藝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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