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又狂奔了一炷香的光景,漳德府近在眼前。此時遠遠傳來奔騰的水聲,如千軍萬馬般壯闊。又走片刻,一條大河橫在了眼前。
待到四人來到河邊的渡口,朱高燧早已等在了這裏。他瘦弱的身影仿佛禁不起河風,不停的打擺子。
朱高燧剛要過來見兩個哥哥,隻見一個官員搶先健步過來對朱高熾下跪道:“卑職漳德知府柳仁孝參見二位小王爺。”
朱高熾見來人臉極黑,個子不高極是瘦弱,手上青筋突兀。一身官服罩在他這瘦弱的身子上如罩在一個野猴子上一般,不由的強忍住笑虛抬了抬手道:“快快請起。這裏是漳德府,那這條河就是當年西門豹投巫鑿渠漳河了?”
柳仁孝起身極謙恭的回道:“卑職定當效仿先賢,邀皇恩澤佑漳德百姓。這條是洹河,漳河在北麵,小王爺已經過去了。”
朱高熾心中不由罵柳仁孝順藤爬杆。隻是見河邊的棚子裏他準備的茶水瓜果俱全,卻也不便就此斥責。柳仁孝見此就更是極力討好朱高熾,朱高熾揮了揮手,柳仁孝也隻得退侍一旁。
稍歇之後柳仁孝引眾人上船渡河,船行河中,柳仁孝取酒給三位王子滿上方道:“這條河雖不是漳河,卻也是大有來頭,當年蘇秦便是在這洹河上築拜相台方佩六國相印。此去西三裏還有霸王項羽接受秦將章邯投誠的會盟亭。眾王子飲了這杯酒前途自是不可限量。”
本來眾人隻道是喝酒,還很是輕鬆。聽他這樣一說,仿佛句句是在試探,不由一下子警惕起來,潭淵等不知是敵是友不由握緊了刀。朱高熾當即道:“我兄弟素來不飲酒,柳大人此話我兄弟擔當不起。”道衍也道:“燕王時時告誡眾位王子不可飲酒,這酒是萬萬飲不得的。我主燕王公忠體國,眾位王子也是奉公知法,豈是蘇秦,項羽等亂臣可比。”
柳仁孝馬屁拍到了馬蹄子上極是尷尬,幸好洹河不甚寬,忙借服侍眾位王子下船掩飾了過去。
諸人在驛站安頓好天已近黑。柳仁孝請了安,安排洗塵宴的話也不敢提了,匆匆了離去。
潭淵檢視了下驛站四周,確信安全找到副將交代一番後方找到朱高熾,言自己有個師兄在漳德府,已分開數載,今路過不好不見。朱高熾本不想潭淵生事,道衍一問一下知潭淵的師兄現為八卦門掌門,八卦門在漳德府一帶聲勢浩大,與洹河兩岸江湖人士多有來往。方準潭淵去見師兄。
潭淵剛要出驛站門,忽然肩頭一沉,一隻手已壓上肩頭。隻聽一個聲音道:“這麼晚了,潭將軍這是去哪裏啊?”
聽聲音潭淵知道是二王子朱高煦,原來朱高煦本來準備去睡了,聽得朱高熾房中說話,知道潭淵要是見師兄,少年心性,就跟了出來。
潭淵的師兄高陽住在西大街,驛站卻在西大街。二人出驛站門來徑直往西而去,開始路甚是寬闊,走了一會過了鼓樓越走卻發覺路約窄。又走了一段卻發覺已是到了西城牆邊。不由苦笑。向人打聽才知原來其中原委。
原來洪武元年漳德府改建,官員聽信風水先生的“指點”,說漳德府地處黃河故道,後來黃河南遷,如東、西門相照,會引起黃河“搬”回老家,若兩門相錯,因其不易暢通,便可避災富民。東、西門相錯,東、西大街自然也就不相照了。
兩人路不熟,自是又往回轉到鼓樓。剛要往北走,忽見一人雙手朝下倒立卻健步如飛般“走”來,兩條腿上又個掛一個木桶,聞味而知兩桶美酒。他一邊“走”一邊呼喝路上的不多的行人快快閃開。朱高煦反應不及登時撞上了這個怪人,“嘩”的濺了一身的酒。
潭淵剛要去找這個怪人理論,卻見這個怪人稍微一傾,原地轉了半圈,原本被撞的幾欲翻到的身子竟又奇跡般了的立直了,匆的往北而去。
潭淵正欲追上去,朱高煦卻拉住了他,兩人慢慢往被走了百餘步剛轉過西大街,一陣急促的腳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