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0章 最後的回顧(1 / 1)

現在,我的傳記寫到結尾了。在結束本書前,我再來作最後一次回顧。在那飛快過去的人群中,哪些臉我覺得最清楚呢?當我問我自己這問題時,這些臉都向我轉過來了!

我姨奶奶戴了度數更深的眼鏡,一個80多歲的老太太仍身子筆挺,而且還能在冬日裏一口氣走3千米的路呢。

總和她在一起的是我那慈祥的老保姆皮果提,她也戴上了眼鏡,總在夜裏湊近燈光做針線活,身邊總放著塊蠟燭頭、一條放在小盒子裏的尺子,還有一個蓋子上繪有聖保羅教堂的針線匣。

在我小時候,皮果提的雙頰和雙臂是那麼硬、那麼紅,現在它們也幹了、發皺了,可她那粗糙的食指卻一點沒變,而過去我曾把它和香料擦子聯想在一起。我看到我最小的孩子握著她的食指從我姨奶奶身邊搖搖擺擺向她走去,我姨奶奶多年不曾滿足的願望終於實現了,她真的做了一個真的、活的貝西·特洛伍德的教母。

皮果提的衣袋裏有一件很大的東西,就是那本鱷魚書。這時,這書已很破舊了,其中有些更是已經補過,可是皮果提把它當作一件珍貴的紀念品向孩子們展示。

今年暑假裏,我發現有一個老頭兒在做大風箏,他高高興興地和我打招呼,還低聲說:“你的姨奶奶是世界上最優秀的女人,老弟!”

我親愛的朋友特拉德爾仍忙忙碌碌地在法學院的律師事務所裏工作。在他還不曾禿的那部分腦袋上,頭發因為律師假發的不斷磨擦而比以前更不聽話了。他的桌上放著一摞摞厚厚的文件,我向四下張望時說道:“如果蘇菲是你的秘書,那,特拉德爾,她一定會忙壞了!”

我們臂挽臂走出來。我要和特拉德爾去赴家宴——今天是蘇菲的生日。

走在路上,特拉德爾對我大談他的幸運。

在蘇菲的生日宴會上,有3個已結婚並帶著各自丈夫來的女孩,還有某個丈夫的幾兄弟。特拉德爾還是和過去一樣樸實、一樣坦誠,他這時像一個族長一樣坐在大大的餐桌的另一頭。蘇菲坐在他對麵的主位上對他微笑,兩人中間那些亮閃閃的餐具絕不再是不列顛金的了。

當我此刻抑製我要繼續寫的願望時,那些臉都消失了。但是,有一張臉像天國之光一樣照在我身上,使我看清了一切。這張臉高出一切之上,超出一切之外,這張臉長留不消。

我轉過頭去,就看見我身邊那美麗寧靜的臉。我的燈光暗下去了,我已寫到深夜了,但那個親愛的人仍陪伴著我,沒有她就沒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