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著包,他步伐悠閑,獨影闌珊,嘴裏哼道:“我本是臥龍崗散淡的人,憑陰陽如反掌保定乾坤———”
複旦大學名譽海內外,這個象征東方經濟中心的大都市也因而錦上添花。他不比北大清華門檻低,出的人才也不比他們少,擠破磕頭了想往裏麵進的人更是多如牛毛。
在那個山裏蟄伏一輩子的小村莊因商春秋名聲在外,去鄰村也學會了用鼻子看人,對於祖上連個秀才都沒個考上的野村刁民來說,他們不知道什麼是複旦,卻知道村裏的狗蛋考上了大學給全村人長臉。
複旦大學門口,商春秋駐足凝望著不少人砸錢拚關係都想擠進的大學,樸實無華,莊嚴肅穆。這一身相對於其他學生鮮豔奪目而顯得另類奇葩的衣服,自然引得數人注目,更有的拿手機拍照,在這個**微信泛濫的年代朋友圈的訪問量對他們來說比偏遠地區發生的恐怖襲擊要重要的多。
幾經詢問,商春秋終於找到了報名處,一般人絕對想不到,一個衣衫襤褸,貌不驚人的男人竟然報考的是心理學。這門專業複雜晦澀,直視人心,很多人都會對心理醫生有恐懼心裏,而這個瘸腿男人和這門高冷學科站在一起卻讓人產生出一種詼諧的意味。
廖寥數人的心理學和旁邊的經濟管理學對此鮮明,就連登記的學生會也是一臉鬆散睡意,看到商春秋的到來,這些人才打起了一分精神,對他們來說,蒼蠅再小也是肉就算這是隻臭蠅。
問清了寢室的位置和交錢的地方,商春秋點頭道謝,對於這些人的眼光,他選擇了過濾,他早就學會如何避免在別人另類的眼光中罅隙生存。
到校財務室交了東拚西湊的學費,商春秋就趕往寢室,推開寢室門裏麵除了沉蕩的灰塵空無一人,顯然商春秋是第一個來的,對於上屆的學長,商春秋也著實無語了些,嗆鼻的臭氣,滿地的灰塵,還有腳落已經幹皺硬梆梆了的臭襪子和屁股破了洞的紅色內褲。他強忍著嘔吐的欲望快速把房間打掃了一遍,雖然還有些已經凝固了的汙垢需要多次清理,但現在已經算是勉強能住人了。
整理了床鋪剛要躺下休息會兒,房門被猛地推開了,這是個一米九的大漢,膀大腰圓,皮膚黝黑,像是山中凶猛的熊瞎子。他虎目在屋裏來回巡視了一圈,哈哈一笑,一背包摔在商春秋的下鋪,看著躺在上鋪的商春秋,他伸出手說道:“你好,我叫魯自深。”
從小營養不良,到老了佝僂著背的村民沒幾個有一米七的,所以一米七七的個子的商春秋在那吃飯都成問題的野山村算是高個,而現在麵前的這個一嘴東北味的大漢就這樣平視著上鋪的商春秋,這讓他產生一種想罵娘的衝動。
“商春秋。”兩人握手,商春秋停頓了一下說道:“你的名字很有意思。”
魯自深撓了撓頭笑道:“沒辦法,我老爹以前愛看《水滸傳》,農村人沒文化,我出生後也幹脆起名叫魯智深,這也比那叫鐵柱狗剩的強,這麼多年我也沒愧對我死去的爹,真的長了魯智深的個子,倒拔垂楊柳倒是不可能,和平年代也沒想著沒事把人家種的樹給拔了。把智改成自是我懂事後自己改的,感覺比起那天孤星魯智深更多了一份深度,自省。內涵倒說不上,不至於暴虎馮河,空長個子不長腦子。魯智深粗中有細,我也得學會大智若愚。”
商春秋點了點頭,這個大漢有不符他身材的那份精明,如此看來離大智如愚也並非鞭策莫及,剛剛糾結於他的身材和心理學這種細膩複雜的專業格格不入,現在看來也就釋然了。
門外突兀響起一陣尖聲厲叫,這聲音就像是《倩女幽魂》裏的姥姥,那個半男不女的死人妖,尖鳴刺耳,還透著一絲令人粟栗媚笑。商春秋和這個東北漢魯自深麵麵相覷,一臉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