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長談(1 / 3)

也許是會場的人都已經舌撟不下,鄭驥彥不得不輕咳兩聲打破僵局,說道:“嗯,這個問題也許不難,卻難有那份肯有心的功夫,不錯,不錯。”

商春秋慢慢平複了下心情,看著遠處的蘇幕,眼神中有很多情緒在流動。也許別人眼中對於這種美女多少報以敬畏,遠觀可以,褻瀆就有些不切實際了。沒人敢想把這個女人娶回家做老婆,這種心理源自內心的自卑,真絲雪紡裙配上粗布衫兩者不倫不類,一見鍾情也是純屬扯淡,更何況那隻限於言情小說裏總裁男愛上貧家女,天鵝若是看上癩蛤蟆幾率不及唐竹喜歡女人大。

商春秋短暫的情緒流露後就恢複原狀,依然那副巍然不動的模樣,專心於講台上鄭驥彥的講話。別人也許不知道,但羅筠之唐竹他們見識過這個男人對迎賓都會流口水的樣子,現在的正人君子模樣在他們眼睛故然就成了道貌岸然的偽君子,眼神中的鄙視絲毫不加掩飾。

講台上鄭驥彥依然風趣幽默,蘇幕卻離開座位走向外邊,這個一舉一動時刻都在別人眼裏的女人剛一離席便引起一陣騷動,攔是攔不住,追出去也顯然不可能,隻能眼巴巴看著她愈走愈遠。

校園竹木亭覆蓋湖水之上,由樟子鬆木連接起一段不長的木橋,此時的木亭不勝清晨那份青煙嫋嫋,幽靜的同時湖心偶爾一兩隻錦鯉躍水而出,霎時水波灩灩。木亭中,一白衣女子靜靜縵立,朦朧之中帶些古風淺絳人物畫的美感,僅憑背影就能讓人過目不忘。

輕輕的腳步聲打破了這脆弱的畫麵,盡管腳步聲的主人盡量放低聲音,但在魚兒撥動水麵之外聲音就無處匿逃了。這種鞋子碰撞木板略微清脆之中夾雜著吱呀聲,靜中突現動,能算是噪音,但現在細聽也有些動態美感,不至於讓人厭惡到緊鎖眉頭。

男人走到女人旁邊,雙臂橫放在木欄上,微微躬著腰,低頭看水裏的翠鳥捕魚。

男人不說話,更專注於鳥和魚之間的戰爭。翠鳥煽動翅膀停留在空中,伺機致命一擊,小魚似乎感受到了危機,靜止著身體,隻要一有動靜,就立刻消失的無影無蹤。時間流逝,男人不說話,女人也低頭以旁觀者的身份注視著這場動物界平凡的生死戰爭,捕食者和被捕食者的輸贏優劣,生存或淘汰。一片樹葉飄落到水麵,微微漣漪,或許是魚兒警惕微微鬆懈,微微擺動了一下尾巴,翠鳥倏忽紮向水麵,再次抬頭時嘴裏叼著小白魚,這個以勝利姿態把魚吞進肚子的翠鳥啼叫一聲飛向遠處樹幹,留下的隻有還在蕩漾的水麵。

男人輕笑道:“翠鳥不同於其他動物,當它紮進水裏,迅速調整水中因為光線造成的視角反差,以極佳的視線快速捕到魚,快準狠凸現的淋漓盡致。這種鳥不像鵜鶘那樣鳧水前行連魚帶水吞一大口再取精華去糟粕,又或者鸕鶿那樣緩慢靠近獵物再迅雷一擊,這種靠著敏銳的洞察力和不俗的耐心捕食的動物成功性往往要大的多。”

男人長的還算清秀,比商春秋強上一星半點,僅此而已,不會惹的女人傾目。純白短袖配上寬鬆休閑褲,看不出牌子,常人眼裏這也就是一身不過百的地攤貨,要是說這是定製設計恐怕沒人信。這樣的男人和身旁剛在會場引起軒然大波的女人站在一起把牛糞和鮮花形容的出神入化。

女人微笑道:“翠鳥能抓住魚五分本事五分運氣,那條魚要是能再堅持一會,放棄的就會是翠鳥。”

男人轉過身,兩肘倚靠在木欄杆上,說道:“結果我並不在意,誰贏誰輸對我來說都毫無意義,剛才的那些話也隻是單純的欣賞,但無可厚非,從一開始我就不怎麼看好那條魚。”

女人不說話,抬起手輕輕捋過耳邊的一縷秀發,簡單的動作美的驚心動魄。男人斜眼看了一眼,平靜到無神的瞳孔有一絲隱藏極深的波動。

“你準備在這裏呆上四年?”男人問道。

“不會,來這裏體驗大學生活是一部分,學習經驗是一部分,剩下的就是網羅人脈了,等有了一定的基礎,我的目標就差不多完成了。”女人回答道。

男人問道:“你不打算涉足北京?蘇爺爺對你的期望可是很高的。”

女人說道:“暫時沒想法,北京水深,我不適合,那裏也隻有你和白如玉能把水攪渾。”

男人撇了撇嘴,說道:“真不想聽到這名字,他可對你一往情深。”

女人淡然道:“你不一樣?”

“一樣。”男人笑嗬嗬道。

起風了。

男人走了,沒打招呼,轉身幹淨利落,和來的時候一樣,步伐輕輕。女人依舊站在木亭內,背影依然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