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血慘劇一觸即發。這時龍校長在女兒的攙扶下,跌跌撞撞地趕到了,麵對眾人,喘著氣懇求道:“請大家,都回去吧!回去吧!謝謝大家的好意!”他的到來避免了一場曠古慘劇的發生,悲痛中他略感欣慰。

激憤的人們不肯離去。他們不信狗司令真敢狗膽包天,槍殺這麼多無辜群眾。丁老師道:“龍校長,我們忍受夠了!一味的軟弱退讓,隻會使他們得寸進尺!”

群眾附和地嚷道:“是啊!馬善被人騎,人軟被人欺!反正活著也沒啥意思,跟他們拚個魚死網破!抓住那個狗司令,活剝了他的皮!”

龍校長再次近乎哀求地勸阻道:“大家千萬不要蠻來呀!千萬不要哇!”見反複勸阻仍無效果,他心急之下跪在了地上:“我求求你們,回去吧!他們會真開槍的呀!”

柳梅和幾位老師急忙上前去拉起龍校長。龍校長卻不肯起來。李主任、丁老師見狀隻好去推其他老師和群眾退後。校長這才站了起來。

劉縣長在門後聽見外麵的喧囂聲小了,這才壯著膽子和張副官打開小門走了出來,說卞司令願意用文的一套與文化人打交道,也出個對子給龍校長對,如對得好,就立馬領人走。

龍校長搞不清對方葫蘆裏賣的啥藥,可也沒有別的選擇,轉身隨劉縣長走了進去。柳梅要跟隨進去,卻被衛兵攔住了。

心懷鬼胎的卞司令坐在一張寬竹椅上,見他們走近,便問:“怎麼樣,你們都談妥了吧?”

龍校長竭力壓住心中的怒火,瞥了他一眼,沒吭聲。劉縣長答道:“談妥了。”

卞司令揮揮手道:“那好,拿我的對子給他。”劉縣長拿出一張聯紙遞給龍校長。

龍校長接過一看,頓覺心口發堵,大氣難喘,眼前發黑,站立不穩,趕緊扶住一張椅背。

原來那紙上寫的就是前幾天林心暉出給狗司令對的:蟾纏湖鵠蟬纏葫,鵠禪葫顫;

他明白了,這是一個陷阱,一個圈套。一個無恥的伎倆。他不禁怒火中燒:“這……這明明是……林老師出給你對的。”

卞司令得意地摸摸肥腦袋:“是啊!現在老子出給你對,有何不可?”

龍校長氣得渾身抖顫,半天說不出話來。劉縣長等人奚落地怪笑起來。卞司令道:“怎麼樣,對不出來?哈哈,那就認輸了吧!送客!”

是可忍孰不可忍!新仇舊恨在胸腔燃成熊熊烈火,龍校長拚力將那張聯紙扯碎摔向劉縣長,而後爆發地叫罵著撲向卞司令:“惡棍!無賴!我跟你們拚了!”

張副官和幾名士兵連忙上前阻擋,凶悍的衛兵掄起槍托連連擊打,龍校長被打倒在地,頓時口吐鮮血,不醒人事。卞司令哼了一聲,示意衛兵拖出去,轉身退回了後院。幾名衛兵把龍校長拖出門外,一撒手,轉身返回關緊了大門。

柳梅尖叫著撲了上來:“爸!爸!”在外等著消息的老師和群眾也擁了過來。眾人呼喊著,歎息著,咒罵著。“欺人太甚!欺人太甚!”丁老師等年輕人的怒火又上來了,嚷嚷著要去奪槍複仇。龍校長驚醒了過來,吃力地搖著手,懇求眾人千萬不要衝動。

李主任指揮大家七手八腳地抬起了再次昏厥的龍校長,急急送往附近診所搶救。

此刻,被關在司令部後院的林心暉正發瘋似地亂砸亂打。她胡亂穿了件衣服,披頭散發,將傭人阿桂送來的飯菜摔了一地。前窗後窗都被釘死了,四周無一可利用的漏洞,唯一的出口就是大門,可門外就站著兩個身強力壯的士兵。她喘著粗氣跌坐在床沿。

卞司令手端托盤,滿臉堆笑地進來了,“小冤家呀,你不吃飯老子心疼啊,你看,老子親自給你端飯來了,快吃了吧。”

林心暉丟下尊嚴,朝司令跪下苦苦哀求:“卞司令,求您放我走吧!放我走吧!”

卞司令道:“走?走到哪去呀?告訴你吧,姓龍的對不出我的對子,已經認輸走了,再也不會來找你了。”“你胡說!你還會出什麼對子?”“哈哈!老子借你的對子用了一下!”

林心暉欲哭無淚:“你……”“你現在就是老子的人了。夜裏把堂一拜,哈哈!洞房花燭……”“哼!拜堂!做夢去吧!”“女人嘛,總是要嫁人的,嫁誰不一樣過一世呀?”

林心暉咬牙切齒地喊道:“嫁貓嫁狗,也不嫁你這個王八蛋!”她伸手猛地把托盤一掀,熱飯菜撲了卞司令一臉,又稀裏嘩啦打在地上。

卞司令把眼一瞪,邊罵邊從腰間拔出手槍,對準了林心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