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章 姑奶奶小庵認故人,汪夫人夜半數家珍(1 / 2)

且說汪兆娥到了南京,陳璧君將她接進公館,十分親熱。小輩們也都見過姑母,汪精衛自然關照廚房辦了酒筵,合家歡慶團聚。從此汪兆娥就是汪公館的姑奶奶了。

在汪公館的生活,當然與鄉間不同,狠享了幾年清福。哪知好景不長,汪精衛身上槍傷發作起來,送到日本醫治無效,一命嗚呼,陳璧君成了遺孀,公館裏的景況也與前不同了。而今日本人投降,不用說處境就更為不妙了。

這年汪兆娥已是七十五歲高齡,由於過去在山村的時間長,到南京後又吃得好,穿得好,身體愈見健旺。

“啊喲!這樣晚還驚動姑奶奶,這從那裏說起,實在因有要事商量,也顧不得了。”陳璧君表示著歉意。說著,請姑奶奶在沙發裏坐下,汪文恂就坐在床沿上。

汪兆娥道:“弟媳,我們是自己人,有什麼困難,幫著出個主意也應該的。兆銘去世後,你當這個家,也不容易,不過我畢竟偌大年紀,已不中用了。”

陳璧君對汪文恂道:“文恂!你把我們方才談的,和姑奶奶說一說吧。”

於是汪文恂就將計議藏寶之事,講了出來。最後說:“目前時間緊迫,這些東西藏到哪裏去?媽和我都想不出辦法,因此請姑媽出個主意。”

汪兆娥半閉著眼聽汪文恂講著,沉思半天,最後才說:“這都是兆銘一生的積蓄,但願菩薩保佑,不要落入外人之手。家裏是藏不住的,要想法轉移到外麵去,隻是哪裏比較妥當?我一時想不起來。”

室內頓時靜寂下來,連梳妝台上那隻台鍾滴嗒之聲,也很清晰。汪兆娥的目光,向四處轉動,似乎在尋找什麼東西。目光轉到床對麵桌上供的那尊白瓷觀音上,突然說:“有了!文恂,你快替我在觀音大士前點上一炷香,再拜三拜!”

陳璧君、汪文恂一聽,都發了愣,不知姑奶奶要搞什麼名堂?弄得莫名其妙。

“姑媽!你怎麼了?”汪文恂忍不住問了一聲,她是一個大學生,在這焦急時刻哪裏會相信觀音。

汪兆娥道:“孩子!你別多問,先點了香,我和你們說,觀音大士會幫我們忙的。”

汪文恂隻得向娘望了一眼,先站起來洗了手,在觀音前的香爐裏點上一炷線香,她不好意思拜,鞠了三個躬,再坐到床沿上。

“觀音是救苦救難的,非常靈驗,我信了幾十年,每逢初一月半就吃素,誠則靈。我們的東西就藏到觀音那裏,豈不就保險了!”汪兆娥說出了她的主張。陳璧君母女被弄糊塗了。汪文恂急著說:“姑媽!《西遊記》上說觀音在西天紫竹林,我們怎樣能去?”

汪兆娥道:“傻孩子,離這裏不遠的羊皮巷,不是有座觀音庵麼?”

汪兆娥像得了救星一般,說出一件事來:

原來,汪兆娥信佛,少不得去庵廟中拜菩薩。這天她在黃媽的陪同下,來到羊皮巷觀音庵中。她跪在蒲團之上,口中禱念完經文,作完揖便站起來。一個黑衣尼姑,不聲不響站在她身邊:“呀,這不是汪家姑奶奶麼?”

汪兆娥睜開眼看了看,不禁喜歡得喊出聲來:“啊喲是你!你是雙峰山廟中的師傅,怎麼到南京來了呢?你對我的一粥之恩,我還沒報呢……這真是巧得很,巧得很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