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大出意外(2 / 3)

娘的,沒想到嗑瓜子會嗑出個臭蟲來!

一向處理問題有方的薑博襄對於吳程這個意外發現著實大傷腦筋。

“我看那個‘白衣女人’不是鄒大成的愛人!”

這是誰的話這般斬釘截鐵,落地有聲?薑博襄的目光象被一塊強大的吸鐵石一樣粘在組織處副處長何澤臉上。

“何以見得?”薑博襄這句問話還沒滾出喉嚨口,便立刻覺得胸中油然產生一種釋重感。

誰知,薑博襄胸中的釋重感剛剛露頭,卻被吳程一句帶著嚴厲質問口氣的話砸了回去。

“你有什麼根據?”

這話顯然是針對何澤來的。

“我咋兒能憑想當然呢?”何澤不知什麼緣故竟然說了一句地道的東北話。

於是,他將警備區守備一師一團政治委員曹佑禮講述的女騙子史曼以假亂真的故事重複了一遍。

不料,吳程聽罷卻反詰了一句:“這能說明什麼問題?”

“這還不清楚麼?”何澤的眉骨一聳,又一落,象個攤牌的架勢,“雖然根據一團政委曹佑禮的介紹,女騙子史曼的穿著打扮與你在小天鵝賓館碰到的那個首長夫人的服飾幾乎一模一樣,如果我們認定小天鵝賓館那個首夫人就是鄒書記的愛人,那麼就不禁不使人做出史曼似乎就是鄒書記的愛人的推論,但是,據我所知,鄒書記和他這個愛人前幾年才結的婚,而那個史曼卻有一個兒子在部隊當兵,單從這一點兩者也不會是一碼事兒。”

“請問,你知道不知道鄒書記的愛人也姓史?”年輕的保衛幹事吳程一側身,兩眼直瞪何澤,那神態似乎在堅持己見,又似乎何澤的話傷害了他的自尊而執言反駁,總之語氣很衝,並且帶有一種質問的味道兒。但又說不出是友好,還是不太友好,或者索性就不留一絲情麵。

何澤茫然地搖搖頭,臉上的表情還有些尷尬。他還真不知道鄒大成愛人的真名實姓。

“還有,你擔保鄒書記的愛人過去沒有結過婚?”何澤又茫然地搖搖頭,但搖頭的幅度卻明顯地變小了。“既然我們不了解她過去是否結過婚,也就不能肯定她有沒有兒子在部隊當兵。”

何澤聽完吳程接連幾個發問,覺得自己仿佛一層一層被扒光衣服,赤條條的不留一絲遮掩。不知不覺間,何澤的臉涸紅了,並熱辣辣的,好象撒上一把辣椒麵兒,蜇得肉皮生疼。但是他又覺得沒有足夠的力量抵禦,隻得被動地招架似地反問了一句:“照你這麼說,無疑將女騙子史曼與鄒書記的愛人劃等號了?”

誰知,吳程象擊劍手一樣毫不留情麵地向他猛跨一步:“雖然不能完全劃等號,但也不能完全截然分開。”

“那你說下一步該怎麼辦?”何澤這句話不僅夾雜著個人情緒,而且顯得也不夠理智。

“調查。”吳程脫口而出,話語象生鐵蛋子似的帶有鐵器的冷森和生硬。

何澤立刻被吳程的話語“幹”住了,張了張嘴沒有說出話來,那神態宛如被大浪拋在沙灘上的鯰魚。

一直坐在對麵沙發上靜靜觀“戰”的薑博襄見吳程占了上風,心裏不由泛起一陣喜悅。在他眼裏,何澤和吳程同屬年輕人。可是吳程雖然比何澤年齡小十幾歲,但是因襲的傳統觀念卻要少得多。特別是在民主意識上,他們往往對領導者采取平視的角度,把領導者看成一個真實存在的人,而且矮子就是矮子,巨人就是巨人。因此他們很少盲目崇拜,更不願充當衛道士的角色。相比之下,何澤看待領導者的目光仰視的成份就大得多,迷信的色彩也就重得多。這種觀念追溯開去,無非是“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封建思想的派生物。如不徹底根除,炎黃子孫是很難堂堂正正地做人,蕭灑自在地活著。

於是,薑博襄禮賢下士般地向吳程問道:

“吳幹事,你說應該從哪幾個方麵入手?”

“第一,我們馬上去一個人到史曼那個當兵的兒子的連隊,查一查他的檔案。”

“那第二呢?”

“如果采取巧妙的辦法,是不是先通過警備區的領導問一問鄒書記的愛人叫史什麼?”聽吳程那口氣,要是不采取巧妙的辦法,完全可以拿起電話直接問鄒大成。

“還有沒有第三呢?”

“沒有了。我就想到這兩點。”

“那好。我們還是采取巧妙點兒的辦法吧。”薑博襄說著站起身來,向吳程和何澤一招手,“來,我們先給警備區的領導打個電話。”

他們三個人來到薑博襄那寬敞的辦公室,薑博襄伸手剛要拿電話的耳機,何澤立刻問了一句:“要不要叫吳程做個速記?”

薑博襄扭頭看了吳程一眼,他知道吳程掌握了一手速記的本領,但他卻輕輕搖了搖頭:“我看不必了吧。”

吳程讚同地點了點頭。

薑博襄就在拿起電話耳機的同時,示意地向對麵的沙發一挑下頦兒,何澤和吳程立刻領悟地走過去坐了下來。

但是,當你仔細觀察便會發現,他們兩個人的胳臂肘卻不約而同地頂在大腿上,臀部似乎沒有坐在沙發上,而且上身隨著薑博襄的話語逐漸往上抬,不然好象心就會從喉嚨裏蹦出來。

“韓政委嗎?”

“我是韓銘。您是——”

“我是薑博襄。”

“噢,薑委員。有什麼指示?”

“那裏敢叫指示,應該說是向您彙報。”

“哎——,不敢當,不敢當。薑委員,這陣子一個會議連一個會議,忙得焦頭爛額,一直沒有能夠抽出身來看望你們,抱歉,抱歉。”

薑博襄聽到這裏沉吟了一下。

警備區政治委員韓銘講得倒也符合實際。自從薑博襄他們住進這個招待所後,掐指一算也有十來天時間了。在這十來天裏,不僅副司令員顧霖元每隔兩天就光顧一次,就是市委的姚書記和副市、長鄧恒壽也體現關心地看望過兩次,而唯獨韓銘好象害怕“沾泡”似的躲得遠遠的,一次都沒露過麵兒。什麼會多沒時間,完全是扯蛋。招待所雖說與警備區機關是兩個院,但隻不過一條馬路之隔。即便就是上班時間沒工夫,晚飯後散步也能溜達一圈兒。看來,這家夥是有意迥避。

“韓政委是警備區的主官兒,工作肯定是千頭萬緒,不象我們的任務那樣單一。我們有什麼特殊情況主動向您彙報,您就不必分心了。”薑博襄的話說得十分得體。他轉而問道,“哎,韓政委,聽說我們鄒書記的愛人在濱海市療養,我們很想去看望一下,不知是否確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