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宮女好似討到了天大的喜事一般,捧著臉便去找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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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貴妃寢殿內氣氛很是嚴肅,我盡量將身子藏在簾子後麵以此來減少存在感。
身前不遠處是齊相那有些佝僂的身子,到底是一位父親,瞧見自家閨女半死不活的睡在榻上,心中定然是不舒服的。
我將視線收回,幽幽歎了口氣,卻突然聽見一聲清脆的巴掌聲響。好奇心大發促使我掀簾瞧了一眼。
但見方才還昏睡著的貴妃此時已坐起身來,瞪圓雙眼一個巴掌揮在正彎腰替她拉被子的齊相臉上。
她這一巴掌打的好啊,倒是替我出了口惡氣。
殿內所有人皆一愣,齊相亦不敢置信的捂著臉瞧著齊貴妃:“你你你……”他一時語塞。
眾宮女緩過神來跪了一地,我本是不想跪的,但不跪又顯突兀,是以也隻能心不甘情不願的改為跪在地上笑。過程中不小心抬了抬眼皮,見慕容離正彎著嘴角瞧我。
“翠……翠花,你去沏茶罷。”
滿室靜謐之際,慕容離的聲音便格外清晰。當真是被他發現了,我有些沮喪,答了個是後便退下了。
推開門後,瞧見院子內那株桃樹下,方才去沏茶的小宮女正對著樹幹說著什麼。我踮著腳走到她身後聽了聽。
“皇皇皇上,這是奴奴奴婢為您沏沏沏的茶,是上好的廬廬廬山雲霧。”
原來是在練著如何將茶獻給慕容離。
一想到慕容離又順帶記起方才他那一聲翠花中所帶著的惡寒,我將笑意憋回了心中。
似他那般位高權重又年輕英俊的男子,有姑娘家稀罕是再尋常不過的事。
民間傳聞本朝有四大美男子,慕容離位居之首,他便像日頭照著將軍,將軍像綠葉托著武其,我便像那種子正在發芽。我們四個就是吉祥如意的一家。
頭一次聽說這事後,我心中很是不平,但轉念一想,雖說我排名靠後了些,但終歸是榜上有名,也算不得失了麵子。
思量間,我在那宮女身後又佇立了片刻,後為了保全姑娘家的麵子,又躡手躡腳的奔至遠處,裝作是才瞧見她一般招呼道:“怎麼這麼慢,皇上等急了,快些送進去。”
小宮女如夢初醒般,身子瑟縮了一下,連帶著茶水都漾出來不少,尚冒著氣的水滴濺到她白嫩的手上,沒一會便起了紅印。
我托起她的手瞧了瞧:“如何?嚴不嚴重?”
小宮女似是怕我不讓她進去伺候,將手縮了回去:“姑姑,不礙事不礙事,奴婢這便將茶送進去。”
她跌跌撞撞的朝屋內走,剛一進門便被迎麵砸來的一個茶杯給轟了出來,隨之而來的是齊貴妃那頗為冷豔高貴的言語:“你這老頭是打哪來的?竟敢在本宮麵前如此放肆,仔細我教皇上治了你的罪。”
小宮女同那盤子摔在一起,碎片劃傷了宮裝。她雙目有些失神,瞧了眼滿地的狼藉,默然爬了起來,幽幽道:“姑姑,奴婢去將這收拾了。”而後掩麵而去。
她走後不久,慕容離便出來了,麵上笑意更甚:“怎的不進去了?”
我再次感歎了慕容離的無恥,如此的家庭倫理悲劇正在眼前上演,他竟笑的如此輕鬆,難道不應當像我這般藏著掖著的偷笑嗎?
見我不搭腔,慕容離將臉探了過來詢問道:“怎麼了?”
我將他一張清俊麵龐推開:“貴妃這毒到底是有解沒解?”
慕容離揚了揚眉:“有解,但還未到解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