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的黑夜來的都比較晚,但不知為何,今夜的暮色早已覆蓋了原本蔚藍的天空。
望著大街上變換不定的城市,艾悅緊張地呼吸著,有一種深刻的悲涼之感。命運和生活交疊重合,仿佛要活活摧毀她的一切。幾年來,一直在跟無形的命運鬥爭著,但是現在艾悅覺得孤軍奮戰的激情已耗盡,原先生活的憧憬也跟著元野的背叛而破滅。艾悅麵臨著被生活壓榨和命運拋棄的苦難。
她流著滿臉的淚水,漫無目的地走著,任街上喧囂的人們對她投來異樣的目光,冷冷的好像直射她的心窩。
天下之大,卻沒有她艾悅的一席之地。為了能和元野有一個安定的家4年來省吃儉用,為了這個房子還借了父母的養老錢。隻能怪當初自己太傻太天真,天真的以為元野就是她這輩子的依靠,在買這套三居室房子的時候簽下了他的名字。果然戀愛中的人都是傻子,李晴當初竭力的勸阻她、告誡她,為何她都當成了耳邊風呢?還把李晴氣的回了杭州後再也不與她聯係,從此她也為愛情失去了自己最最好的朋友。
想想自己愛元野什麼呢?
往事隨風,花事已了。歌聲聽來都已飄渺,夢想也早已飛遠了,留下的隻有傷口和回憶。
“媽媽,我要回家。”耳邊傳來一個孩子的聲音。回頭,隻見一個大約四、五歲大的女孩,仰著頭看著身邊的媽媽。
“好!我們這就回家去。爸爸一定在家裏等著我們呢!”女孩身邊的年輕媽媽彎下腰,對著她親昵的說道。
“家”,我的家呢?
唉,隻能怪她自己當時“重色輕友”,有了元野之後生活的重心就一直放在了他的身上,從來也不懂得和身邊的同事處好關係,落得現在無依無靠的。
漸漸的,天越來越黑,夜幕中朦朧的燈光籠罩著頹廢的城市。偶有霓虹燈閃亮的地方,也不和往常一樣的喧囂。展眼望去整條街都在淪陷,感覺不到任何聲音。她現在最需要的是一個可以休息的地方。掏掏皮包,裏麵還有600元錢,心想應該可以找一個旅館讓自己有一個立足之地。
猛然抬眼,一處亮眼的招牌闖入她的視野——星星旅店。沿著它所指的箭頭,很快就找到了胡同裏唯一一處還有燈光的地方。掀起透明門簾,步入這個門廳隻有4個平米大的旅店,立在她麵前的是一個一米四左右高的的櫃台。
“老板”習慣性的喊了一聲,突然覺得打破這寂靜的夜實在不應該。
還好櫃台的裏麵傳來了細微的聲音,接著出現了一個膘悍的中年男子,微眯著眼看著她。“住店啊。過來登記,單間,一晚上60,先交一百,其他算押金”
“哦”她機械的掏出錢來,遞了過去。並在登記本上寫下了她的名字。
也許上自己落魄可憐的樣子,讓這個老板加快了動作。不到一分鍾的時間,她已經來到了老板嘴裏所謂的單間,其實就是一個四麵都是牆,裏麵加了一張床、一個電視的大約5個平米大的空間。
出差的這四個月裏,為了能把工作提前完成,每天都沒有好好休息再加上剛才的心理創傷,她已經腦子一片空白。
可是,唯一她還不能相信現在的自己竟然會如此的落魄,老天這麼安排究竟是想考驗她呢?還是有別的什麼安排?想著想著她就慢慢的沉入了夢鄉,眼角邊的眼淚卻還是濕濕熱熱的。
第二天的早晨。
司徒錦站在落地窗前望著陰沉的天空,身穿浴袍,右手拿毛巾擦著半幹的頭發,左手端著一杯紅酒。腦袋裏突然滑現一個人陌生的眼神,“不知昨天那個醜女人,現在有地方去沒有?”
隨口嘀咕出來的話語,讓他自己都一驚,隨即半是嘲弄的輕笑一聲:“她和我有什麼關係呢?莫名其妙!”
艾悅在小旅館裏,不知睡了多久,迷糊中聽到震耳的敲門聲音,還夾雜著粗魯的吼叫聲。
可是她越睡越覺得被子有千斤的重,壓的她喘不過氣來,渾身的無力,連翻身都覺得困難。兩眼皮更是重如泰山,神智清醒的她,還是感覺眼前一片的漆黑,眼皮不知道為什麼一直掙不開。仿佛被卷入了連時間和光明也能一並吞沒的深海旋渦。清晰的頭腦,卻怎麼也主控不了自己的軀體,隻覺著有一團熊熊的烈火從心髒並發出來,蔓延到身體的每一個細胞,甚至頭發。還未等一切歸於平靜,她又沉入了無邊的昏睡當中,好像已經被卷入了無休止的浩劫。
當再一次被敲門的聲音吵醒,艾悅已在旅店裏睡了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