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那頭先是發出一絲輕蔑的笑聲,然後說道:“嗬!你拿什麼操?”
錢朵萊被他回的頓時語塞,氣得臉頰通紅,好像在程言漠麵前,她永遠隻能吃癟!她暴躁地狠狠耙了幾下頭發,激動地說:“程言漠,你別他媽無恥!”
過了一會,程言漠的聲音又傳來了,錢朵萊不用想也知道,程言漠此刻一定又是那副譏諷的表情。她聽到他說:“我無恥?是誰貪圖我的錢要嫁給我這個無恥之徒的?還有,你想當我媽,還得問我你夠不夠格。”
錢朵萊被程言漠羞辱地說不出半句話,嘴巴張張合合。不管她多麼用力,卻始終吐不出一個字,胸口好像有個什麼東西堵在那裏,讓她不吐不快。最後她狠狠地合上手機,將它丟進包裏。
然後看著廣場上那些跳舞的老年男女,看著看著,她胸口就發堵,眼睛酸脹,額頭的青筋凸凸地跳動著,視線越來越模糊,最後眼淚再也抑製不住地往外冒。
她想如果她爸媽還在,他們也會像這群老年人一樣在廣場上跳舞,然後安度晚年;她想如果她爸媽還在,她受人欺負了,就不用忍氣吞聲了;她想如果她爸媽還在,她受委屈了,還能有個避風的港灣。
可是他媽的如果永遠都隻是如果,要是沒遇到程言漠,那麼她一切都認了,可是現在她突然就對世界絕望了。現在的她就像是一個無家可歸的流浪兒,以前她天真地以為有程言漠的地方就是她的家,現在想想,這不過是她給自己的不安全感找得一個借口罷了。
天空漸漸暗了下來,墨藍色的天空繁星點點。廣場上的人漸漸都已散去,就像是在電影院看一部電影,剛開始的時候,人一點點變多,整個電影院都熱鬧非凡。可是電影終究要散場,屏幕熄了,觀眾走了,密集的空氣一下子就被抽離了,隻剩下錢朵萊一個人孤獨地坐在廣場上的木椅上靜靜發呆。
昏黃的路燈亮起來的時候,錢朵萊才離開廣場,然後攔了一輛計程車去了墓地。可是墓地早已經關了門,所以她讓出租車司機在墓地繞了一圈,然後往回走。
剛圍繞墓地轉了一圈,司機就問:“小姐,請問你還要去哪?”
錢朵萊坐在後排的座位上,身子向後倚靠,頭向上仰著,眼睛微閉,任由窗外夜色下的霓虹向後退,劃出一道道朦朧的彩帶。她感覺全身都疲憊不堪,好像剛結束了一場時日長久的戰爭一樣。過了半晌,她才有些疲累地說:“隨便,到處逛逛吧。”
除掉她住在程家大宅的六年,錢朵萊活了二十二年,還從來沒有這麼奢侈過,天知道這是計程車,要是繞上幾個小時下來,那紅色毛爺爺都要投資出去好幾張。可是她今天想奢侈一會,雖然她已經不是程太太了,但是誰說他程言漠能過上流社會,就不準她享受下小資本的滋味?